“貧道參見陛下,參見各位娘娘。”
“道長如何稱呼?”
珺瑤郡主笑著介紹:“回皇后娘娘,這位是張天師。”
皇后和珺瑤郡主同張天師寒暄幾句。
誰也沒注意到,有個小宮女低著頭走到瑾妃身旁,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瑾妃點點頭,示意宮女退下。
望月有些氣餒,明明這繩子根本捆不住她,她還不得不裝模作樣地被縛住雙手。
仙露藏在望月袖子裡,現在肯定無法取出來。
得想想辦法。
“回稟娘娘,我等修道之人有一種術法,可以分辨凡人與妖魔鬼怪,妖物最怕此術,遇之便可現出原形。若這位夫人清清白白,這法術對她自然沒有半點影響。”
珺瑤郡主簡單說過事情原委,提出讓張天師查驗望月是否是妖。
望月斜眼盯著這位張天師,那天晚上燈光幽暗,她在橫樑上看不大清楚,但今日見到張天師正臉,總覺得他似乎風吹日曬經歷多了些。
那對眼睛本就小而狹長,眼皮耷拉下來,就成了狐狸三角眼,顴骨高突,兩腮凹陷,鬢邊和唇周留著發灰的長鬚,也就那一身道袍襯得他有幾分人樣。
和這一眾膚白貌美的婦人小姐一比,倒像是隻曬乾巴的黃鼠狼。
似是感覺到望月打量的眼神,張天師瞥瞭望月一眼,神情很是厭惡與不屑,往遠離望月的方向邁了一步,又撫了撫道袍的袖子,似乎望月看他兩眼,就有什麼髒東西弄到他身上一樣。
望月眼角餘光忽然注意到一個小宮女,她躲在人群最後,對著望月不停打手勢。
透過小宮女的唇語,加上她極力的暗示,望月很快明白,珺瑤郡主早就和張天師有所預謀,要用幻術將他人眼中的望月變為野獸,這術法並非是施加在望月身上,而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會收到這種法術的影響。
所以無論她是否真的為妖,都會被人認定為妖物。
她並不認識這個小宮女,為何會告訴自己這些?
望月有些疑惑地收回眼神,卻看見皇帝身旁站著的瑾妃,對她笑了一下。
是瑾妃在幫她?
此時張天師提出要開壇做法,因為這種法術需要集合天地靈氣,做好防備,以免妖物反噬,傷及自身。
望月和瑾妃一番眼神交流,見幾個太監已去準備開壇做法的東西,她連忙對皇帝說:
“陛下,臣婦做人坦蕩,不怕什麼法術查驗。只是張天師孤身一人做法,也沒有個道童協助,若是施法出錯,當眾要了臣婦的命,臣婦就是到了閻王跟前,也得唱曲竇娥冤啊。”
瑾妃也順著望月的意思來勸道:“她說得也是啊,陛下,不如請宮裡坐鎮的法師出面,既然是道家法術,張天師會,宮裡的道長應當也一樣會。兩位道行高深的道長一同施法,也不易出錯。”
“陛下,這…”
珺瑤郡主想說什麼,可皇帝已經下令,讓於公公去請人了。
“陛下,也別讓將軍夫人在地上跪著了,天子跟前,還有張天師在,她也翻不出什麼花來,萬一夫人清清白白,這事兒傳到原州去,可不是寒了寧將軍的心嗎。”
將在外,其妻卻被捆在皇宮中受審,傳出去終究還是皇家的不是。
皇帝沉吟片刻,終是叫人給望月鬆綁賜座。
望月遞給瑾妃一個感激的眼神,她跪得腿都麻了,揉了揉發酸的手腕,不動聲色地把袖子裡的仙露捏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