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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母音蘸禮

狼群退去後便再沒有回來,隊伍小心戒備地走了六天,終於是趕到了母音山。

母音山乃是三座山巒共同聚成,放眼望去,依稀可見三個山頭。母音下院便建在這三座山巒交匯之處的廣闊山谷之中。下院每次敲響晨鐘,山谷內餘音不絕,先人名之“母音”,其中緣由或許就來源於此。

即到了此處,眾人都是放心下來。王伯玉也是感覺輕鬆許多,一路上提心吊膽,讓他頗為疲憊。一事過後,總也有另一件煩心事尋來,路上遇到狼群襲擊的事是得向院長稟報的。遇害的七個人的名字,王伯玉也早已記牢。雖然王伯玉自認為此事情有可原,自己已經做得足夠好了,可是院長未必這麼覺得,司禮大人那裡也不知道該怎麼交代。出此紕漏,自己的教習之職多半是不保的。

張崇等弟子到了母音下院後很多人都散去了,回了自己的家族。

過幾日,司禮會來到母音山,為眾弟子主持蘸禮,蘸禮過後,大家就得去自家的地盤上赴任了。在蘸禮舉行之前,張崇被安排在下院的客房住下。

除了剛到的那天晚上,張崇好好睡了一覺緩解一路疲乏之外,這幾日張崇都是白天在母音山外熟悉環境,夜裡修煉四個時辰。

來時同一營帳的幾人只有祝小虎在母音山暫居,其他人都先行回了家族,等蘸禮那天才會過來。

母音山與餘思學院所在的三源之地頗為相似,山水相宜,風景如畫。張崇一路行來多次見到的涇水就從母音山腳下流過。

九月十九,司禮所定的吉日。張崇早得囑咐,於清晨沐浴更衣,然後往東邊的廣場去。張崇到時,廣場上已經有了一些人了。地上放著蒲團,平日修煉打坐,張崇都是盤坐,此時卻不能如此,找了個位子,張崇跪坐在蒲團上,靜靜等待蘸禮開始。

這蘸禮還是為了感謝穀神恩賜,祈求穀神庇佑餘生。也是顯示一個人從此長大成人,可以開始擔負職責。之所以不在學院舉行,一是弟子的父母都希望能在子女受蘸禮之時在一旁觀禮,二是為了讓張崇這種無親無族之人對往後生活的地方多一些歸屬感。

張崇等人正對著的就是掌管母音山周邊地域祭禮、監察事宜的司禮大人。張崇遙望王老司禮,只見老人身形消瘦,寬大的玄色禮袍不太合身。此時王老司禮正閉目養神,束手靜立。身前一方桌案,放著一柄木劍,一個三足小鼎。

參加蘸禮的人很快到齊,當最後一人找到空位跪坐下之後,老人睜開了雙眼。

“眾弟子,靜!”

這一聲“靜”就表示蘸禮開始了,場下跪坐的張崇等弟子本就一直保持著安靜,周邊觀禮的人聽到這一聲“靜”,也紛紛安靜下來。

王老司禮的聲音平穩而虔誠。

“維天之命,於穆不已。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烝民,莫匪爾極……”

念罷頌詞,司禮拿起木劍,劍身下垂,以劍尖擊地,再擊,三擊。而後揮劍在小鼎上一劃,小鼎中彈起八十六滴清水,而後緩慢地飄向跪坐著的弟子。

張崇看著向自己飄來的水滴,想到書中所載,這是司禮一脈相傳的秘術,蘸禮中的“蘸”就是指的這道秘術。

“跪。”

王司禮的聲音在耳中響起,張崇變跪坐為長跪。

水滴點在張崇額頭,似乎和滴下一滴雨水也差不多,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稽。”

張崇等人對著老司禮長稽,這一禮既是拜穀神,也是拜司禮。

“禮成。”

眾人一齊開口,“謝司禮。”

來觀禮的不只有修行者,凡人也是不少。這蘸禮是修行者獨有的,凡人卻是隻可遠觀,一生也沒有真正經歷的機會。蘸禮即完,眾弟子都站起來,有些父母就在一旁觀禮,自然是和家人一起回去。而張崇則是回自己的客房收拾行李,準備前往蛇王山赴任。

張崇回到廂房時,見一人就在房門前站著,看其人裝束,應是在母音下院修行的弟子。那人看見張崇,幾步走過來。

“請問師兄可是餘思學院張崇?”

“是我,你有何事?”

“司禮大人召你前去一見,快跟我走吧,別讓司禮大人等久了。”

“不知司禮大人召見所為何事?”

“這個,我也不知道,你還是趕快跟我走吧。”

張崇有所猜測,多半是因為狼群之事。

二人到了下院後,穿過迴廊,來到一座池邊小亭前。少年執禮,“回稟司禮,院長,人已帶到。”

亭中坐著的中年男子眉濃口大,地閣厚重,五官六府倶好,行止自有威勢,當是母音下院院長,南宮山。

南宮山衝那少年擺擺手,“下去吧”。

“是”,少年執禮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