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院長外,亭中還有兩人。王伯玉立在一邊,換了身墨色長袍的司禮大人坐在院長左側。
南宮山:“你便是張崇?”
“正是,不知司禮和院長召見所為何事。”
“有幾句話問你,你照實回答就是了,不必擔心。”
“是。”
“王伯玉所說你們路遇狼群可是屬實。”
“屬實。”
“你說說當時情況,孫安祖四人如何遇害的你也說說。”
“是,他們四個人遇害當日的晚上,教習半夜帶人前去搜尋……”
說了有一柱香時間,張崇把途中遭遇交代清楚。
“嗯,你倒是機智,一味逃跑確實是下策中的下策。下去吧,回去好好幹,來日我院教習出缺,你可來一試。”
“謝院長,張崇告退。”
“慢來”,司禮的聲音悠悠響起。之前司禮只是在一旁品茶,一言不發,此時張崇要離開,司禮卻是出聲留人。
張崇停下轉身離開的動作,心中閃過一絲疑惑,面上卻是無甚表示。轉過身來靜待司禮問話。
“不必緊張,學院為你安排的職司為何?”
“蛇王山迷穀值守。”
“嗯,孫覺失蹤有些時日了吧。”
南宮山回道:“快半年了,這次給學院送去的缺員名單也把迷穀值守添上去了,不想這麼巧,恰好是張崇接下。”
“孫覺,本覺得他日後未必不能接我的位置,可惜了。近來常有野獸襲擊之事,但願他能得穀神庇佑吧。”
“孫覺不是庸碌之輩,我也曾數次召他來我院任職,他卻一心要奔著餘思學院去。”
“孫覺其人,看不上下院也不足為奇。”
司禮評價完孫覺這個在母音治下頗為出色人物後,對張崇言到:“張崇,《捕虎》一篇你學得不錯。”
“東極下院的夫子教導有方,弟子不過學到皮毛。”
“南人捕虎,心有忌憚,不過是為了避免困獸之鬥,猛虎再強,也是難逃厄運。你等面對狼群,如何防範也擋不住三頭巨狼奪人性命,若是那三頭狼成了妖獸,你又待如何?那可不是千足駝陸這等妖獸可比。”
“據書中所說,妖獸之威,非人力所能抗衡,只能逃。”
“人力有窮時。”
張崇略一皺眉,司禮這麼說必然是有深意,思索片刻,張崇回答道:“穀神庇佑,落塵雨下,再強的妖獸也難逃一死。”
“孺子可教也,世間安定三百年,落塵雨久未落下,多有狂妄之輩藐視天威。災劫若來,唯有穀神的庇護才是我等的依仗。”
“我言盡於此,你回去吧,日後若有機會,我召你做個巡監。”
“多謝司禮大人教誨,弟子告退。”
張崇離開。
司禮轉頭看向王伯玉,蒼老的臉上顯出適才刻意收斂的威嚴,“七人命喪途中,此乃大過。不過念在你遇襲之後反應尚可,撤去教習之職,降為駝夫。”
王伯玉早有心理準備,只是還心懷僥倖。此刻司禮開口,王伯玉不敢露出苦色,執禮回話,“多謝大人網開一面。”
“嗯,下去吧。”
“司禮,院長,伯玉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