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崇回到困蒙峰洞府之後,見演武場上有一初涉煉氣的童子在清掃地面。他飄身而下,落到童子面前。
“你是何人?”
那童子頗是拘謹,忙將手中掃帚放下,躬身一禮,道:“晚輩是雜役院弟子,是小九師姐僱來打掃洞府的。”
張崇打量了他幾眼,未做多言,直接走入自己的三層小樓之中。
樓上二層有一露臺,平日此間可以拿來作觀景怡情之所,亦可用來待客談道。
此時露臺之上,小九躺在一把躺椅上,很是悠閒。她旁邊有一少女,正小心擦洗著露臺邊沿的欄杆。
張崇上得樓來,小九聽見聲音,立時翻身站起,碎步上前。
“執事,您回來啦。”
“我吩咐你好生打掃,你便是如此做的麼?”
小九臉上堆起笑容,解釋到:“執事,我這可完全是一舉多得的智舉啊!”
“小九出身雜役院,至今在宗內仍是個雜役弟子的身份,能幫院裡的師弟、師妹們一把,這也算結個善緣。再說咱們也不差這點靈石,把這些雜事擺脫了去,我也能多些時間修煉。”
張崇心覺有趣,此等事宜不過細枝末節,他也不在意。小九年齡愈大,性子也是越發跳脫起來了,只是修煉之事,不容怠慢。
“這些雜事便隨你好了,跟我去靜室。”
張崇折身下樓,小九跟在後面。
到得靜室之內,張崇將門一閉,開啟禁制,而後盤坐下來。
“你坐。”
小九雖無蒲團,卻也毫不在意,一提裙襬,便在地上盤坐下來。
張崇:“我且問你,可需改個名字麼?”
小九聽此一問,先是愣住,轉瞬間又明白了張崇之意,自然收斂了表情,沉思起來。
過有許久,小九終是打破了此間寂靜,道:“不改!”
昔年張崇將小九自雜役院帶出時,她曾言:“不入元嬰,不立姓名。”
如今十數年過去,小九已然明曉修行路難,五靈根資質欲成元嬰之境,其難度不下於凡人登天之痴夢。
得了小九回答,張崇雖難窺其人道心真容,卻也知小九不曾放棄,遂安心下來。
他語氣輕鬆些許,道:“第二丹田法對你我而言都是絕大機緣。你若想在修行一道有所成就,此法不可不成。於我而言,你修至煉氣後期便也足夠,但於你自己而言,受資質所限,你卻必須加倍勤勉,方才有築基可能。”
小九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她已不是當初的無知女娃,如今識了道途,信心卻是越發衰敗下去,幾近於無了。
她當初答應為張崇試法,換得一份機緣,本是覺得張崇只把她當做探路石。今日卻是發現,二人或可有同道之緣。
“今日我便考較一下你這幾年的修煉成果。緊守識海,催動魂藏秘術!”
小九道一聲“是”,而後閉目坐定,識海中一朵若有若無的金蓮顯現出來,將她脆弱的識海籠罩在內。
張崇催動神識,朝小九沖刷過去,一開始用力極輕,小九黛眉微促。其後威力徐徐提升,小九面色也漸漸慘白起來。
她只覺自身處在疾風驟雨之中,大海之上,無遮無憑,唯一朵脆弱金蓮承託著她。這一葉小舟,顯然也是支撐不了多久。
過得幾息之後,小九嘴唇顫動起來,意欲開口叫停。張崇神識敏銳,察覺到了這一點,在小九開口之前便及時收手。
小九隻覺驚濤駭浪在瞬間倒轉回去,轉目間便亦是無風無浪,海靜波平。她自觀識海,金蓮已是處在崩散的邊緣,好在考較及時停了下來,不然金蓮崩散,識海要大受損傷不說,魂藏秘術的修煉進度也必然大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