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石大腦裡一片空白,頓時雙腿鬆軟,就一屁股癱在地上。
金鎖大叫一聲:“起來!”
苟石被嚇得猛烈顫抖:“我,我,我在想……”
金鎖說:“好,給你五分鐘時間考慮,不立字據就去派出所。”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苟石玩起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老套路,任憑金鎖發火斥責,他保持沉默。雖說緘口不言,但他的大腦仍在不停地轉動。
苟石猛然想起昨夜給黑堅玉立字據的情形。好懸啊,要不是黑堅玉有求於自己,豈能和平解決?要不是自己耍個心眼,豈能放過自己?
他利用黑堅玉斗大的字不識幾籮筐的弱點,把保證書寫成了揭露黑堅玉的打油詩:
勾結串通遣送站,
黑銅山裡設黑監,
保人生意騙錢財,
堅玉為首該法辦。
如果黑堅玉知道了他當寶貝收藏的保證書是寫的這樣的內容,肯定會跺腳罵孃的。
然而,金鎖不是黑堅玉,他見識多有文化,哪能像打發黑堅玉一樣打發他?如果立了字據,白紙黑字寫著,只要他不滿意,隨時都可以上告自己。寧可去派出所也不能寫這份字據啊,這是苟石的底線。
難道就等著金鎖把自己扭送派出所?不,金鎖雖有能耐,難道就沒有軟肋?
苟石想不明白,黑堅玉為什麼深夜出現在豬場?金鎖為什麼在關鍵時刻出現在知青點?難道這是偶然的巧合?不是,一定是白寧放的水。這樣做對她有什麼好處?假如苟石被公社罷了官誰來保護她?再說,她對金鎖施的那些伎倆還捏在苟石手心裡呢。諒她不敢在背後對苟石下黑手。再說,當年黑堅玉當知青隊隊長那會兒,偷看了白寧的屁股,是白寧不依不饒,他才被罷了官。他們兩人怎麼可能走到一起?
就算白寧昨天沒有給黑堅玉報信,但為什麼今天她離開不久,後腳金鎖就出現在知青點?這不是明擺著是她去告的密?
俗話說最毒女人心,這個女人城府很深啊。白寧,你不仁我苟石也不義,僅把綁架思鎖的真相這一樁事告訴金鎖,看你就沒有什麼好日子過。
白寧哪裡是去看病?離開知青點後,她一直在附近轉悠。她覺得苟石與毅花該乾的事也該幹完了,就想回知青點看看。奇怪,毅花為啥坐在河邊哭泣?她突然心裡高興起來——苟石得手了。她就假心假意地跑過去做勸慰,想讓毅花順了這口氣。當白寧從毅花口中得知苟石落到金鎖手中時,心急如焚,擔心有不測的事件發生,就立即衝進屋裡。
苟石抬起低垂的頭,兩眼盯著金鎖,像幹了壞事的狗,乞求主人原諒。他的嘴唇在翕動,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
白寧還沒有等苟石開口,就狠狠地扇了他兩記耳光,罵道:“不要臉,膽敢欺負毅花。”
來了個幫腔的,金鎖更來勁了,揪住苟石吼:“你寫不寫?不寫就去派出所。”
白寧也衝著苟石嚷:“滾,滾蛋!”接著她又衝著金鎖叫:“還糾纏這個畜生幹嘛?快,救毅花要緊。”
“毅花咋了?”金鎖頓時想起剛剛被苟石欺負的毅花,緊張地問,“她出什麼事了?”
不知啥時候,金鎖鬆開了手,而苟石呆若木雞,像傻子一樣愣愣地站著。
白寧焦急萬分,這個笨蛋,怎麼還不走?她歪了歪嘴,苟石這才領會了白寧的意思拔腿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