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別過臉,拾起桌上的書本繼續看,明月沒敢再逗他,說起了其他的事:“租用你手下的銀子顧伯剛才去結給掌櫃了。”說完便準備起身告辭。
司驚寒打斷了她的動作,突然問:“你認識驚寒世子嗎?”
雖然心中已經知曉答案,但他還是不禁問出了口。
明月搖搖頭:“怎麼會這麼問?”大約是想起了前些天布料店的事,她答道:
“哦——,你說那天的事啊,那天只是一時情況所迫,用驚寒世子做了個幌子而已,驚寒世子殿下遠在京城,想必也不會知道或在意凰城的這麼樁小事。”
司驚寒淡淡點頭,心中失落,眼中不見喜怒。
他又問:“那塊玉現在還戴著嗎?”
明月點點頭,那玉一直都系在她的脖子上,她把彎玉從衣襟裡理出,伸出給他看。
彎玉是月的模樣,通身透亮,看起來價值連城。
他慘白而修長的手輕輕握上那玉,玉暖暖的,殘留著她的體溫。他輕輕撫了撫,眼眸微垂,沉默而專注。
他想:月兒,就算你不記得我了,也沒關係。
空氣靜默。
良久,他收回手,道:“好好戴著吧。”
明月不明所以,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說來她對這玉也有一種從心底裡發出的眷戀之情,從她在沙漠中醒來有記憶開始,這玉就佩戴在她身上,一直陪伴著她,也算一種慰藉了吧。
她剛到鍾府那幾天時,曾聽了未尤的話,拿著那套衣裙和簪子以及這玉去凰城的當鋪裡看過。
衣裙和玉簪確實是出自將軍府,只有這彎玉不是,這玉除了通身通亮價值不菲之外卻沒有任何的刻字或標記,也看不出出自哪裡。
每當她又想起家人時,就會從脖領裡掏出這彎月般的玉,默默對它訴說著心中的想法。
有時候她也會想家,會想自己的身世,會想自己到底有沒有親人,那位遠在京城的母親怎麼會不來找她呢?怎麼任由她一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凰城生活呢?
要是這玉會說話就好了,看起來她戴的時間也不短,這玉要是會說話的話還可以告訴她,它以前在她身上的所見所聞。
司驚寒留她吃晚飯,明月拒絕了,她說:“我還有事要忙,就先告辭了。”
司驚寒又道:“若你要去阿江家,就不用去了。”
明月轉身回看他,他怎麼知道她要去看望越越。
司驚寒似看懂了她的疑問,繼續說道:“司昀剛才去了,那姑娘今天睡了大半天,用過膳食,方才司昀看望後又歇下了,你此刻前去也見不到。”
他永遠都是這麼沉靜,淡漠,慢慢和她權衡著利弊,似乎早就看透了這世間的一切,所做的一切都逃不開他的眼睛。
明月此刻終於看清了他身上的那種氣質,那種清冷卻又高貴的感覺。
她想,這公子日後必定前途無可限量。
他的話也隱隱讓她知道,她想知道的答案估計越越也早已告訴阿江了,去不去也沒多大的結果。
司驚寒看著她明白的樣子,淡然笑了笑,又問:“現在還留下來吃飯嗎?”
明月也彎起唇,答:“吃啊,為什麼不吃,你家鋪子裡的廚子我可垂涎許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