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意把自己嚴嚴實實的塞在被窩裡,聽到身旁有動靜,才把自己往裡側挪了挪。
羅淮將一半的被子披到溫意那邊,自己掀開溫意的被角,小半個身體鑽了過來。
兩個人躲在棉被下,一顆夜明珠流光溢彩,把封閉的小環境下的兩人照亮,也照亮了溫意手肘下的地圖。
“這是...那份地圖?”
“嗯,你先睡下,別打擾我,我還有一部分就背完了。”
羅淮睜著不可思議的杏仁眼:“這麼大一份地圖,一晚上就背完了?”
溫意笑笑,沒有說話。
羅淮呆在被窩裡覺得有點悶,說來也怪,之前明明還挺疲憊,沒想到,躺在床上,精神頭反而足了起來。
他也睡不著,也不想離開床,便就著夜明珠的光亮,仔細端詳起溫意來。
他第一次見到溫意,是在她成為女太子的受封儀式上,那天她華冠墨髮、眼藏山水、胸懷日月,一舉一動間都英武不凡,當真耀眼。
他那時候還不是護國大將軍,只是個涉武幾載的頑童。他成了她的貼身護衛,平時陪她練練武藝,或者陪著她前往琉國各地視察,或者和她一起穿梭在廣袤峻險的北懷山上,進行所謂的‘野外生存訓練’。
溫意在無人時並不愛笑,很多時候,她獨自坐在那兒,了無生息,靜謐的宛如一潭死水,如果不是那張明豔傾城的臉,恐怕都不會有人意識到她坐在那兒。
那樣沒有活人氣息的溫意,和現在的她很像,呼吸微不可查,神色清淡平靜,手肘支著身體,如果不是有挪動地圖的沙沙聲,羅淮甚至懷疑她根本沒有動過。
“你渴嗎?要不要倒杯水?”
“好了,我背完了,你把地圖拿去燒了!”
兩人幾乎同時說話,溫意將地圖疊好,塞到羅淮的懷裡,自己則摸出羅淮從外頭搜刮來的羊皮紙和刀筆,蘸了墨汁,開始復刻地圖。
“這是?”
溫意停下手中的活,現在她要復刻地圖,這是個精細活,不能被打擾。羅淮想和她說話,那就索性一次性把該說的說完。
“我要復刻一份地圖,現在時間不多了,我最多還有三個時辰可以忙活。明天一早,會有皇帝的人來找我,我需要把這份地圖獻上去,以示友好合作的誠心。”
羅淮張嘴,想繼續問下去,他還沒開口,溫意這邊截斷了他的話音。
“我知道你滿肚子疑問,但這個時候我沒有太多時間與你解釋,羅淮,好奇心可以有,但不能用好奇心耽誤正事。”
她衝著對方笑了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似哄帶騙一般:“乖,幫我把地圖燒了,灰燼深埋,不要讓其他人發現。我怕我幹活動作太大打擾你,回來時,你將就著睡榻上吧,還有三個時辰天就亮了,你燒完地圖回來還能眯會兒。”
羅淮徹底無言,只好嘆了口氣,披了衣裳,拿著地圖,再度出門,鑽進茫茫風雨之中。
溫意一夜未眠,第二日天光亮堂起來時,她正好勾畫完地圖的最後一筆。
這面一丈長寬的地圖被她改了不少小細節,是一張假圖,她開了窗戶,任由涼風入室,並將這面假圖放在風口等待墨跡風乾。
冷風一吹,剛燒完地圖不久正沉沉睡在榻上的羅淮額頭一涼,清醒過來。
看到羅淮醒了,她走過來,十分貼心的替他掖了被角:“估計一炷香時間後會有人過來打點,你再多睡一會兒。”
羅淮好歹是男人,被溫意這麼關懷著,心中有點難為情。他掀開被子,披了衣裳,頓時成了娉婷嫋娜的清秀姑娘,除了骨架子有點大、身高有點高。
“你今天有什麼打算?需要我做些什麼?”羅淮不想幹等。
溫意看看天色,覺得這時候和他說些話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