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費力的擠進阿力的老爺跑車,我都發誓有朝一日自己有錢了,一定要買一輛空間足夠大的美國SUV。東哥比我體型要小,但是每次爬進後面狹窄的座位上也要費九牛二虎之力。
“你說你非要買這又擠又小的破老爺車!”東哥不自然的扭曲著雙腿,衝著阿力抱怨。
“老爺車就是情懷!真正懂車的人才能理解!”阿力齜牙咧嘴的打著火,嗆人的尾氣伴隨著破銅爛鐵的撞擊聲,轟出歷史的斑駁印記。
“理解個屁!說白了就是窮!”我一邊扣緊安全帶,一邊懟他。
東哥趕忙附和表示認同,阿力嘴角蠕動了一下,面色尷尬。
“窮不可怕,關鍵是要學會賺錢!”我繼續說道。東哥從後座直起身拍拍他的肩膀:“還愣著幹嘛!快開啊!抓緊時間趕緊賺錢去!”
“作為失敗典型!你們兩個也真是夠成功的!”阿力挖苦道。
“不不不,不是我們倆!是咱們仨!”我嘻嘻哈哈的糾正他的言語錯誤。他一腳將油門狠踩到底,車子搖搖晃晃的衝了出去。
去PP賭場需要經過很長的一段鄉村公路,兩邊都是一望無垠的農田。車流量不多,尤其是到了夜晚。阿力擔心路邊有警察埋伏測速,於是時刻保持警惕,開的非常小心,死死的將車速控制在限速上下。
非常遺憾的是剛剛開上鄉村公路不久,車後面就有警燈閃了起來。阿力手忙腳亂的停下車,提醒我們保持冷靜,因為他不覺得我們有任何違章的行為。等了一會,兩個手持手電筒的警察大哥從車後面兩側走了過來,警惕的舉著手電筒往車內照了照,然後嚴肅的像阿力索要駕照和車主證。東哥表情不滿的質問警察阿力做錯了什麼,憑什麼要攔住我們的車。警察指了指前面不亮的車燈嚴詞厲色的對他說:“難道你不知道你們前面的車燈不亮麼!”聽完之後我們啞口無言,也許是胸中突然湧上一口惡氣,被質問的警察走出一半突然折返回來又同時要走了我和東哥的身份證件,返回警車裡面一通操作查詢。我們在依舊寒冷的夜色中坐了足足半個小時,他才不慌不忙的走回來,心有不甘的交還給了我們各自的身份證件,然後給了阿力一張夜晚沒開車燈開車的罰單,責令他儘快去把車燈修好。
收好的罰單之後阿力心情鬱悶的繼續往賭場方向開。我和東哥輪番安慰他不要因為這樣的小插曲耽誤了正事,如果摸幾手好牌,罰款很快就可以賺回來。很快車內就重新恢復了先前的歡聲笑語。
又前行了大約十分鐘的路程,後面突然再次有警燈閃亮了起來。我們費解的四周圍觀察了一番,確定可見的範圍之內只有我們這一部車輛的時候,無奈的再次靠邊停了下來。
同樣是兩位小心翼翼,一手持手電筒,一手按在槍套上的警察大哥;同樣的流程操作;同樣向阿力索要駕駛證和車主證。阿力哆哆嗦嗦找駕駛證的時候,其中的一個警察突然開口問我們知不知道為什麼會被攔下來。東哥在後座一個激靈坐起身,舉起右手,搶答道:“因為我們有一個車燈是不亮的!”表情有些驚訝的那位警察突然伸手指了指東哥,緊接著辭嚴義正的斥責他不應該知法犯法,等不及我們解釋,就抓起阿力的駕照走回警車裡去了。無緣無故被訓斥一通的東哥瞪圓了雙眼,無奈的衝我們聳聳肩:“這是他主動問我的啊!我誠實回答反而有錯了?”
又是約莫二十分鐘的等待,兩個警察走了回來。再次遞給了阿力一張罰單,阿力撇撇嘴,心如枯槁的煩勞警察等一等,他摸索著從兜裡掏出另外那張一模一樣的罰單,甩給他們看。“大哥!我剛收到一張了!沒必要再給一張了吧?!”
兩個警察滿腹狐疑的接過另外那張罰單,面面相覷。然後其中一位又大聲教育阿力應該早一點說明這種情況,這樣的話就不會浪費他們時間坐在警車裡多寫一張了。好像多倫多警察局有規定,在特定的時間範圍之內不能重複的給“犯罪分子”開相同原因的罰單。
於是警察極不情願的收回他們自己開出的那張告票,大手一揮讓我們走了。
“明明是他們自己不給足夠的時間解釋,還埋怨我們!真的是耽誤大家賺錢的時間!”阿力滿腹委屈。
“這一身帥氣的制服也沒能掩蓋他們樸素的智商!”東哥補刀。
窗外月明星稀,夜晚靜謐的空氣中依舊夾帶著北風帶來的陣陣寒意。越往城外開,燈光越昏暗,鄉村零零星星的幾棟小房子隱藏在光禿密集的樹林之中。大片平整的耕地望不到盡頭,與此時整個世界降下來的這一塊黑色幕布渾然一體。
東哥開始懷疑這是不是冥冥之中的一種暗示。“老天爺整個晚上不辭辛苦的設定種種障礙,就是為的讓我們迷途知返。”
這種消極的態度立刻受到了阿力的強烈譴責。他一面批評這種渙散軍心的說辭,一面用神話故事來駁斥被他扣上封建迷信帽子的東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