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門縫,可以看到床榻邊站著的,穿著白色儒生衣袍的,弱柳扶風般的身影。
側面望去,只能看到禾笙的側顏,以及她手掌中溢位的淺綠色的光暈。
這時候,光暈散去,一枚“醫”字神符飛回,被禾笙素白的手掌攥住,收入體內。
床上,病入膏肓的大國手呼吸平穩下來。
禾笙認真看了幾息,轉身走出庭院。
身後房門自動關閉。
“出來了!”
遠處,焦急等待的程家人眸光亮起。
“三先生,程先生病情如何?”皇帝急聲問道。
禾笙用手推了下鼻樑上的水晶磨片眼鏡,認真說道:“已無大礙。”
眾人一喜。
禾笙下一句道:“只是身體孱弱,疲倦嗜睡,最少靜心休養半月。”
一盆冷水潑下。
體弱,意味著精力不足,體力不支。
疲倦,意味著頭腦昏沉,思維遲緩。
這對一名棋手而言,實力必將大受影響。
皇帝急聲道:“以你的能力,也無法縮減時間?”
明日棋戰便要開啟,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等半個月。
禾笙面無表情,面對帝王也沒什麼太大的尊敬,平靜道:“不行。”
頓了頓,可能覺得這樣的回答太生硬,不太給面子,補了句:
“陛下,術法不是萬能的。”
皇帝焦躁不已:“術法不行,那丹藥呢?朕可以賜予程先生療傷丹藥。”
禾笙有點生氣了,認真地說:
“病人肉體凡胎,年歲不小,此番邪風入體,本源虧空,生機衰敗,此乃自然萬物至理,陛下丹藥雖好,可他並非修士,體魄孱弱,貿然服藥,虛不受補,最多隻能撐一會,之後便會要了他的命!”
皇帝愣了下,沮喪道:
“為何會如此?一場風寒,竟會這般病重?”
他不理解。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鬧不明白,按照程家人的說法,是那一夜程積薪熬夜研究棋譜,可能因為深秋天寒,早上便發起燒來。
找了大夫看,確認只是尋常風寒,但一來,這個時代普通的醫療手段不高,對很多人來說,風寒便已是大病。
二來,過兩日便是棋戰,擔心難以調養,故而,當即便尋了御醫來,服了丹藥。
而後藥到病除,果然明顯退燒。
程積薪也沒覺得是大事,便沒有宣揚,只是閉門研究棋譜。
結果,昨夜突然間,病情惡化,御醫看了也無用,皇帝得知後,忙命人傳書,請了“醫”道神通三先生來。
才有了當下的這一幕。
禾笙沉默了下,忽然說:“病人的風寒,有些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