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狂風起,黃沙漫天飛揚。
川連下意識地抬起胳膊擋住眼睛,可她只是稍微動一動,身體就下陷得愈加厲害,不過眨眼的時間,黃沙就已沒過她的大腿!
顯然,這是柳璇璣的香境。
沒有人知道,她是真的惱了,還是隻是忽然起了興致,想要教訓一下對方。
李道長也入了她的香境,包括他那四名弟子,但李道長和其弟子卻並未陷入流沙中,他們就站在離川連一丈遠的地方,看著川連正一點一點被流沙吞噬。
其中一名弟子要衝過去拉川連,卻被旁邊的師兄給拉住了。
“師兄?”
“這是香境,別衝動!”
“可是——”
另外兩位年長些的弟子也都對他搖頭,然後神色凝重地看著李道長。
“師父?”
眼下流沙已經沒過川連的腰,即便這不是香境,依這情形,她也不可能自救,更何況這是香境,這裡的一切都是柳璇璣主宰,生死已經完全在她一念之間。
然而李道長似乎並不擔心,面上甚至沒有一點著急的模樣,他只是看了川連一眼,然後抬起臉,看向刺眼的天空:“柳先生這是何意?”
柳璇璣並未現身,但虛空中卻傳來她懶洋洋的聲音:“這丫頭既然有香境之才,總得試一試真假。”
李道長微抬著臉,直視天空中的烈日:“柳先生難道不知國公府那場香境?”
柳璇璣道:“聽過而已,不比眼見為實。”
李道長道:“柳先生雖未親眼所見,但國公府內有上百人可出面作證,還有我道門舉薦,柳先生適才並未對此表示反對,如今卻突然發難,難不成以為道門是可隨意欺辱的?!”
柳璇璣咯咯笑了起來:“老傢伙,你拐彎抹角地說了這麼多,為何不敢叫那丫頭起一場香境,你放心,就算是在我的香境內,我也不欺她。只要她能起一場香境,我就放了她,如何。”
此時黃沙已經沒到川連的胸口,站在李道長身邊的那四名弟子,面上都露出焦慮的神色,年輕的那兩位已經將手伸到懷裡,年長些的那兩位則朝他們輕輕搖頭。道門連著出過三位大香師,由此掌管天璣殿百餘年,故而他們對香境的瞭解和防備,絕非一般人可比。李道長敢來長安,入香殿,舉薦川連,憑的可不僅是匹夫之勇。
然而李道長卻對著烈日搖頭,斷然拒絕:“這個不行。”
柳璇璣問:“為何不行?”
李道長道:“川連姑娘不日就要挑戰大香師了,故在挑戰之前,她自然不能在各位先生面前透露自己的實力,否則有失公平。柳先生當明白,此番挑戰意義重大,所以即便您是大香師,也不能如此要求對手。”
這道理是說得通的,故柳璇璣沉默了一會,才道:“這麼說來,我只能放了她了?”
李道長微微一笑:“柳先生何必著急,現在離明年春天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