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璇璣嗤地一笑:“你真以為我不敢對你如何?”
此時的這個“你”,指的是川連了。從她突然進入香境,到身陷流沙,死亡一點一點逼近的這個過程中,她竟不見一絲慌亂,也不曾發出一聲呼救。能做到如此沉穩冷靜,要麼確實是自身修為無比強大,要麼是她一開始就知道,柳璇璣不敢傷她分毫。
因這句話是問她的,所以川連這才抬起臉,面無表情地道了一句:“柳先生既然對我如此感興趣,自當不會輕易殺我,即便真有殺心,也會等到明年挑戰會之後。”
風沙靜了片刻,隨後柳璇璣一聲嬌笑,吞噬川連的黃沙慢慢消失,須臾間,他們就回到天璣殿正殿門口,寒風捲著雪花襲來,所有人都不由打了個冷顫。
李道長沒有回頭,理了理身上的道袍,若無其事地走下臺階,跟著他的那四名弟子亦不敢多言,趕緊跟上。倒是川連,走下臺階後,停下,抬起臉看了好一會,直到李道長等人快要走出天璣殿了,她才不急不緩的跟上。
片刻後,淨塵從正殿內出來,看著前方雙手合十唸了一聲佛號,然後轉頭看了柳璇璣一眼:“柳先生是打算明年春天應戰?”
柳璇璣抬手勾了一下耳邊的髮絲,似笑非笑地道:“說不準。”
淨塵不解,柳璇璣瞟了他一眼:“裝什麼糊塗,你跟白廣寒那麼多年,早就學了一肚子的壞主意,也就金雀那傻丫頭以為你是什麼好貨色,被你給騙了。”
淨塵面上即露出幾分赧色:“小僧並沒有騙金雀姑娘。”
柳璇璣斜著眼睛打量了他一會,冷哼一聲,抬起下巴走了。
淨塵:“……”
安嵐從正殿內出來,看到柳璇璣走了,便問:“淨塵先生以為,川連最想挑戰的是哪兩位大香師?”
淨塵轉過頭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搖頭道:“小僧以為,她誰都不想挑戰。”
安嵐微微挑眉,此時崔飛飛也從裡面出來,聞言便道:“既如此,她為何又要選挑戰大香師這條路?”
謝藍河道:“屆時若是無人能應戰,事情會如何?”
崔飛飛一怔,淨塵也看了他一眼,有些詫異。
謝藍河淡淡道:“道門既然有這樣的野心,自然有那樣的膽子。”
如果,道門和南疆香谷聯手,在川連發出挑戰書之前,把所有大香師都暗算了一遍,那麼這個挑戰自然就不會那麼難了。很簡單的道理,只是因為執行起來太困難,但無論多困難,只要利益足夠大,就一定有人敢去做。
崔飛飛怔了怔,微微蹙眉:“年底和年初,正好是應酬最多的時候,大香師不可能一直留在香殿內。”
謝藍河道:“即便是留在香殿內,也不一定能避開。”
他說完,就下了臺階,頭也不回地離開天璣殿,從始至終,他都不曾看過安嵐一眼。崔飛飛看著他的背影,良久,輕輕一嘆,當年,他們剛入長香殿時,謝藍河和安嵐曾惺惺相惜,相互扶持地走過……
但權勢和地位,以及上一輩的恩怨,將他們越推越遠,直到再不能站到一起。
而這一切,道門一清二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