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瑞自知先前拉開距離實屬無奈之舉,只不過再次退至牆邊,卻是以退為進。只見孫瑞一腳蹬在身後牆上,將那牆體轟開,身形借力向前,一雙手再度成鉤,向著白衣人飛撲而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在眨眼間便被拉近到三步之內,白衣人一手點指,一手抹過腰間,待得孫瑞逼到身前時順勢送出掌心,只見一道銀光閃過,一隻寸許長的尖錐只逼孫瑞面門而來。孫瑞一爪握住那錐身,正要將其一氣握碎,尖錐卻在那手指將要觸及之時復而退回。孫瑞雙眼微眯,見那白衣人手中拿的卻是一枚繩鏢。
尖錐在將要回到白衣人身前時,只見白衣人下腰抬腿,又是一招探海點在那錐身,那尖錐又如流星般以一個極其詭異的弧度向著孫瑞的身側襲來。孫瑞終於不勝其煩,那入微境界的磅礴氣機展開,將那尖錐止住在空中,一手伸出將其握住,如金石撞擊一般,繼而將其碾作無數鐵片。
白衣人這時主動欺身上前,袖中一支短箭射出,只取孫瑞下顎,這招小手段隱晦卻並不刁鑽,孫瑞退後半個身位便將其躲開,然而就在他退後的一瞬間當即感到不妙,先前將那繩鏢握碎之後那無數鐵片在白衣人手裡卻是那數不清的殺器。果不其然就在下一秒,那無數鐵片就如暴雨梨花一般撲面而來。白衣人站在原地,停了攻勢。
一陣刺耳的鐵器相擊聲音響過,這時雨中站著一道詭異的白玉色人影,其身上衣衫雖有些破爛不堪,然而全身上下除了先前臉上被那黑衣人一道水劍劃破之外再無一處傷口。孫瑞此時終於將自己的手段徹底施展出來。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孫瑞自認在宗門之中的外家修為上登峰造極,這一身他山玉體比之武當金鐘罩也不為其過,先前白衣人施展的無數手段,孫瑞自認放在這一他山之身上將毫無作為。
黑衣人不知何時從身上摸出的一個果子,正饒有興致地看著雨中二人纏鬥,完全無視了身後的一眾孫家弟子。
“千年王八萬年龜,武當的金鐘罩給你學到祖墳裡去了。”
黑衣人咬了一口果子,一番無意之言不知說給誰聽。
“只不過對付‘十八拈’倒還馬馬虎虎,看你丫頭怎麼應對了。”
白衣人的面容依舊隱藏在斗笠之下,讓人看不出悲喜。這一次白衣人主動出擊,終於亮明兵器,九道銀光起,一點殺機現。白衣人單手撥鞭,翻身叉步,將那手中銀錐節節遞出。
黑衣人會神看去,這薊北軒的九節鞭他上次見到還是在十年以前。
孫瑞一掌伸出,正面擋下銀鞭,二人再度纏鬥在一處。白衣人手中九節鞭如銀龍一般遊於周身,孫瑞則是以軀幹硬撼銀鞭,兩兩相撞竟是火光四濺。孫瑞行拳如虎似狼,白衣人走鞭且戰且退,一時間難分高下,只不過這般相持下去白衣人再無手段傷及孫瑞,落敗不過遲早的事。孫瑞自是知曉這個道理,也就愈發肆無忌憚地向前攻去,那雙手時而握拳時而變爪,時而又以掌法撥開銀鞭,那入微氣機運轉不息,竟是一拳擊塌了院中長亭。
九節鞭不善守勢,白衣人一鞭遞出,摔在孫瑞那腰身之上,沒能傷其分毫。復而提起身形,一腳點出,踩在孫瑞小臂上,本欲就這般借力暴退拉開距離,沒想孫瑞順勢一握,抓住白衣人的腳踝,奮力一扯,隨即一拳轟出,白衣人在空中如遊蛇一般扭轉身體,卻依舊被孫瑞擊中腹部,整個人向空中飛去。
孫瑞雙腿發力,踩在那地面上轟然兩個深坑,如奔雷一般瞬間拔高身形,來到才受了一拳猛擊的白衣人上方,一腳劈下,白衣人堪堪後退,頭頂的斗笠被那腿風一分為二,白衣人順勢雙手拍在那孫瑞腿上,整個人向後退去,終是拉開了與其的距離。
孫瑞正要窮追不捨,白衣人九節鞭節節遞出,只不過這一次卻是從身側甩出,那鞭身纏上孫瑞的右臂,後者右手驟然發力,竟是將那九節鞭崩斷開來。
白衣人在空中扯回銀鞭,九節銀鞭在孫瑞的一震之下收回手中的只餘下三節,白衣人沒有絲毫猶豫,手腕輕抖,竟然將那剩下三節銀鞭自間依次斷開,三節銀鞭各自懸空,依次列於白衣人身前。
二人皆在空中,孫瑞經方才一戰上身衣衫已被盡數撕爛,露出那通體如白玉的軀幹,沒有一絲瑕疵。相比之下白衣人的情況卻要糟糕不少。被孫瑞一拳正中腹部,白衣人嘴角湧出一抹鮮血,體內氣血顯然翻湧不止。隨著那斗笠破去,那一頭黑髮披散開來,一陣電閃雷鳴,白光照徹這片院落,白衣人那略顯蒼白卻是清秀依舊的面孔顯露出來,孫瑞雙眼一凝,此人果真是一介女流。
白衣人手指微微指向那身前的三節銀鞭,如列陣三軍,點將一般。
始終在一旁觀戰的黑衣人不知何時已經站起身來,手上拿著那把無劍之鞘抬頭看著兩人。
“一決勝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