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錦色微微嘆了口氣,安撫道:“別想那麼多了,先養好身體吧。”
秦桑梓別過臉去,哀哀道:“養好以後呢?還不是要出宮去?反正陛下巴不得我死,就這樣病死豈不省事!”
陳安聽不下去,因而不滿道:“秦貴君慎言,陛下九五之尊,親自為貴君診治,貴君倒好……怎的如此不識好歹?”
秦桑梓不但沒有聽進去,反而愈加激動起來,啞著嗓子拔高聲音哭喊道:“誰要她假好心!陰陰恨不得要我的命……救過來好繼續折磨我嗎!”
錦色頭疼地按了按眉心,到底是誰恨不得要誰的命啊?又是誰在折磨誰?
‘惡人先告狀’說的就是眼下這種了吧。
好好的一個傲氣美人,突然走起了潑婦路線是個什麼神發展?
她不欲再和他多言,拂袖轉身扔下一句:“要出宮你便出去,朕又不會攔著你。”
秦桑梓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了,只在喉嚨裡發出若有若無的低低哭音。
聽到殿裡沒了動靜,秦桑梓慢慢睜開眼睛微微失神地看著帳頂。其實早在拔針前他就已經醒了,只不過是眼皮沉重得睜不開而已。
他能聞到她俯身拔針時身上清淡的茉莉花香,能感受到她平靜柔和的氣息。
她真的親手救治他。
那她是真的心軟,還是別有用心呢?
錦色回去鳳棲宮的路上又碰見了慕容熄,這人嬉皮笑臉擋在她面前,問道:“嘖,陛下這是打哪來啊……這個方向,不是歲寧宮麼?”
錦色不想提歲寧宮的事,頗為敷衍地寒暄道:“卿用過膳了?”
慕容熄眼神一轉,笑道:“還沒呢,起晚了麼這不是,一起呀陛下?”
錦色頓時語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真的是嘴欠啊!
“……好啊。”她輕咳一聲,應道。
陸蘊聽見動靜出來迎人,卻沒想到還來了位‘不速之客’。
“陛下怎麼去了這麼久?”他旁若無人地拉過錦色的手,帶著人往裡面走。“再不回來,膳食都要重新做了。”
身後慕容熄微微一挑眉,低頭輕笑了一聲。陸蘊啊陸蘊,真該讓你看看自己現在,這般深陷情網醋海滔天的模樣……真是世事難料,想不到你也有這一天。
他抬眸看了眼女君的背影,桃花眸中浮光掠影暗流湧動。你也有這一天,我也有這一天。千不該萬不該,我們不該趕在了同一天。
錦色淨過手後又用布巾擦乾,然後坐到桌前,這才說道:“確實病得有些厲害,費了點功夫。”
慕容熄十分自覺地坐到了緊挨著女君的位置,笑著問道:“看一眼要費什麼功夫?難不成……陛下還給他醫治了一番?”
陳安在旁邊笑道:“熄王君別不信,陛下還真的就親自動手了。”
陸蘊給女君盛好了粥放在她面前,隨口問道:“親自動手?怎麼治的?”
陳安見狀元郎語氣質疑,頓時來了勁頭,眉飛色舞道:“王君您是沒看見……陛下施針如行雲流水,那針法連奴才一個外行人都看得忍不住心裡頭連連稱讚,我看那有‘醫仙’之稱的江太醫也甘拜下風呢!”
錦色低聲笑罵道:“快別扯了。沒你的事了,下去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