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後贊看來,卻是多此一舉。
魏虎沒有與他爭辯,說道:“幾日前我去見過陶文舉,此人因小過而遭受重刑,對朱秀怨念頗深,我認為可以爭取。”
後贊來了幾分興趣:“繼續說。”
魏虎又道:“上次見面,你說官家早就有意改建彰義軍,讓史匡威回開封,重新換一個可靠之人坐鎮涇原。
但是更換邊地藩帥,一定要有一個合理名目,否則容易引起各地節帥猜疑,動搖人心。
史家三代經略涇原,朝堂上不乏支持者,如今又有郭威鼎力支援,沒有名目,官家也不好得輕動。”
後讚道:“確實如此。只要有確鑿證據,官家就可以下旨召史匡威回京審問,史匡威一走,官家必定令我全面接手彰義軍。到時候只剩一個朱秀,如果他膽敢不交權,就是忤逆君命,有謀逆嫌疑,本使可令飛龍軍將其拿下!
實在不行,還可以調鳳翔軍趙暉、靜難軍等兵馬相助,諒朱秀小賊再怎麼奸詐,也難逃朝廷鎮壓。”
魏虎道:“陶文舉之前在鹽廠任職,掌握鹽廠錢款大權,鎮海營的所有鹽運、款項交接,全都由他一人負責。只要收降陶文舉,讓他想辦法拿到鹽廠賬簿,就能坐實彰義軍暗中授意鎮海營販賣私鹽的證據。”
後贊仔細考量,問道:“你確定此人可靠?”
魏虎笑道:“他犯小過遭朱秀嚴懲,還被逐出彰義軍,心裡怨氣極深,給他一個翻身的機會,必定會牢牢抓住。
陶文舉是個聰明人,也是一個不甘平庸之人,給些甜頭,他會心甘情願站到我們這邊來。”
後贊盯著他看了好一會:“醜話說朝前,你們如何籌劃我不管,我只要史匡威和朱秀忤逆朝廷的證據。倘若事情洩露,我絕不會為你們撐腰求情。
本軍使奉皇命來到彰義軍,就算不能將史匡威和朱秀繩之以法,也不能反過頭來,讓他們抓到我的把柄。
官家要的是彰義軍平穩交權,而不是四分五裂,讓外敵有可趁之機,你明白嗎?”
魏虎陰沉著臉,緩緩點頭。
後讚的意思很明顯,如果他勾結陶文舉的陰謀被人察覺,惹怒史匡威,後贊和飛龍軍絕不會出頭,公開與史匡威決裂。
後贊也打著自己的算盤。
一來他剛到彰義軍沒多久,不敢貿然行事。
二來官家要的是一位忠於朝廷的可靠之人坐鎮涇原,而不是要徹底拆解彰義軍。
涇州的戰略位置極其險要,扼守吐蕃、後蜀東進之路,與鳳翔軍互為犄角,將後蜀軍隊擋在隴山、秦山以西。
彰義軍一亂,難保吐蕃人和後蜀軍隊不會蠢蠢欲動。
到時候朝廷追責,一定會把挑起邊地藩鎮內亂的罪名壓到他頭上。
後贊知道開封主子是什麼樣的德性,指望他為自己開脫罪名是不可能的,大機率會讓自己默默承受一切。
寧願不要功勞,也不能白白擔下罪名。
事情商定,後贊露出幾分滿意笑容,端起酒盞淺嘗一口,發覺滋味不錯,又細品起來。
“拿到證據,由我親自跑一趟,去開封面呈官家。”
魏虎突然沉聲說道。
後贊一愣,眼睛眯成一條縫,好似毒蛇吐信。
“可以。”
思索片刻,他微微一笑,點頭答應。
魏虎仰頭一飲而盡,扔下酒盞抱拳告辭離開。
“店家過來,你這酒不錯,還有多少,我全都要了....”
後贊笑眯眯地招呼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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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城節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