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匡威含糊地道:“還是....還是讓他留在軍中,留在縣城,牙帥職位不變,但是不能私自調動兵馬....”
朱秀聽明白了,老史心裡根本不想懲處魏虎,在他看來,幾日前書房裡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已經算是嚴懲過了。
就連原本說定的,暫時在彰義軍內部宣佈,魏虎卸下牙帥職務,以示懲戒,老史也不太願意。
朱秀心中輕嘆,魏虎在他心裡分量,可見一斑。
“可以!”朱秀沒多考慮,點頭答應,“你是節帥,自當由你說了算。”
史匡威大喜,用力一把抱住朱秀,哇咔咔大笑:“還是你小子最懂老子心思!謝啦!哈哈~~”
朱秀嫌棄地掙脫開,正色道:“你當真覺得魏虎會收手?他的野心,你應該比我更瞭解!”
老史愣了愣,收斂笑容,沉思片刻,猶豫著道:“那日,咱爺仨已經把話講明白,相信魏虎會想清楚的。他對我、對彰義軍還是有一份情義在,不會鬧得太過火....”
朱秀微微一笑:“我聽你的就是了。只不過說句實話,我還是不信他!”
史匡威嘆口氣,幽幽道:“不論如何,我不希望你二人鬧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朱秀笑道:“再過兩日我打算去一趟農墾區,與符娘子和雁兒小住一段時間。符娘子來涇州做客,我卻抽不脫身陪陪人家,實在不禮貌,也該儘儘地主之誼。”
史匡威點點頭:“倒也是,你只管去....”
想到些什麼,史匡威眉頭一擰,警惕地瞪著他:“警告你小子,招待符娘子自然沒問題,但可得注意分寸,不可失了禮節,要是敢招待到床上去,老子打斷你三條腿!”
朱秀老臉騰一下紅了,狠狠怒視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豈是那般齷齪之人?”
老史哼哼唧唧:“人家符娘子自然是大家閨秀,瞧不上你,就怕你小子色膽包天,花言巧語施詭計,害得符娘子一不小心著了你的道....
對了,還有雁兒!你招待符娘子,也不許冷落了雁兒!你二人相處也得注意尺度,成婚前絕不可以....那啥!”
朱秀氣得渾身哆嗦,老史這王八蛋思想也太汙了些。
正說著,嚴平急匆匆找來,見禮後急切道:“少使君,鹽廠出了些問題,陶文舉有要事稟報!”
朱秀佯裝驚訝道:“出了什麼事?”
嚴平輕聲道:“好像是鹽廠與鎮海營交接賬目出現差錯,最近一批鹽沒有及時交到鎮海營手裡,畢鎮海派人詢問,和陶文舉產生爭執,雙方各執一詞相互推諉。
畢鎮海派人回來稟報,說是要當著少使君的面,狀告陶文舉私自挪用鹽款,無故罰沒鹽廠工人工錢,收入自己囊中....陶文舉也從鹽廠趕回,說是要面見少使君自辯。
屬下接到畢鎮海傳訊,第一時間封存鹽廠賬目,派人嚴密護送回來,交由少使君過目!”
朱秀驚怒道:“好個陶文舉!誰給他的膽子,竟敢貪汙公款?”
史匡威卻不以為然:“別急,先調查清楚再說。鹽廠利潤豐厚,每月進出賬目巨大,任誰看了都會心癢,稍微從中摳出一些,就能大賺一筆。
陶文舉管賬還是不錯的,查清楚,要是沒有大罪過,稍加警告也就行了....”
朱秀嚴肅道:“賬目問題涉及全軍利益,鹽廠目前是彰義軍的重要財源,一定不能出現差錯!我早就說過,誰敢妄動鹽廠賬目,一經查實絕不輕饒!陶文舉要是敢瞞上欺下,私自撈錢,我一定斬了他!”
老史嚇一跳:“不至於吧?又不是造反?貪圖幾個小錢而已!”
朱秀冷聲道:“無規矩不成方圓!先把事情查清楚再說!”
朱秀和嚴平告辭匆匆離開,史匡威擔心朱秀當真一怒之下斬了陶文舉,想想還是趕過去瞧瞧。
辦公房內,陶文舉和一名鎮海營軍士恭候著,相互瞪眼怒視。
朱秀和史匡威進屋,陶文舉臉一垮,噗通跪地,滿臉戚然,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軍士躬身抱拳,惱火低喝一句:“無恥!”
朱秀請老史坐上主位,自己坐在一旁。
看了眼軍士,朱秀認出他是第一批鎮海營老卒,畢鎮海親自招募的鄉鄰。
“你是葛大頭吧?”朱秀臉色緩和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