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發對沈彌叫道:“速走!遲則無及。”
沈彌慘然道:“一敗塗地,復能去往何處?”
他心中明悟,趙韙擒拿了諸將家屬,卻不見自己家屬,必然已為其所殺。自己目標明顯,舉軍皆敵,已是無路可去。
身邊將領、士兵目光遊移,不跟自己對視。
沈彌對婁發道:“我必不免,君持我首級去見趙韙,或可換回一命。”拔刀在手,橫在頸側,叫道:“大丈夫寧死,絕不偷生!”用力一拉,鮮血迸濺,屍體倒地。
婁發遲疑一下,還是上前割了沈彌的首級,去見趙韙。
趙韙望著跪倒在地,捧著沈彌首級高舉在手的婁發,冷冷道:“爾為首逆,還望活命耶?殺!”
婁發愕然抬頭。
嗤嗤聲響,數支長矛刺入他體內。
長矛抽出,婁發宛如一個漏水的布袋,鮮血從矛洞處噴射而出,腰肢一軟,屍體頹然向前栽倒。
趙韙問知叛軍首腦之一的甘寧居然率先逃走,急命泠苞、鄧賢帶兵追擊。
甘寧兵只千餘,泠、鄧二人合兵三千,穩佔上風。趙韙這是在送二人功勞。
數日後,泠苞、鄧賢怏怏歸來,向趙韙覆命,說是沒有追上甘寧。
甘寧在漢安、資中之間棄船登陸,往山中一鑽,再無蹤跡。
趙韙暗罵一聲廢物,但這兩人向自己靠攏積極,卻不能過於苛責,只得好言安慰一番。
雖除去沈彌、婁發,擊敗叛軍,趙韙卻不能輕易收兵。巴郡軍情傳來,劉表派蔡瑁、文聘率兵入境,威脅江州。
天子被害後,訊息傳到荊州,荊州牧劉表大集文武,為天子發喪,上諡號曰孝懷皇帝;宣佈長安所立偽帝為竊據神器的逆賊,韓遂馬騰等人為亂臣賊子,天下當共擊之;派張允率兵三萬赴武關,聲稱要征討關中。
劉表調門雖高,實則按兵不動,張允停駐在武關,不再前進。
劉焉稱帝訊息傳來,劉表大喜,馬上發檄討伐劉焉,稱劉焉與長安偽帝一丘之貉,皆為逆賊,自己將舉兵討之。
對劉表是否要稱王,荊州文武激烈爭論,幾乎大打出手。蒯氏兄弟各持一端,爭執不下。
蒯良不同意稱王,認為時機不成熟。蒯越認為稱王方可明示大志,招攬英雄。
劉表還不是日後年老志衰之時,還有進取之心,最終拍板接受蒯越、蔡瑁、張允、黃祖、韓玄等所上楚王稱號,對長安“河清”年號和成都“天佑”年號均不接受,仍舊沿用劉協初平年號。
劉表命蔡瑁、文聘討伐劉焉。
沈彌之亂,蔡瑁已挑動、勾連了近一年時間。沈彌一意孤行,西上進攻成都,也有蔡瑁的鼓動,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證,若劉焉攻江州,蔡瑁必然援救。
沈彌剛離江州,蔡瑁就攻擊魚復。魚復處於荊益兩州交界處,蔡瑁已經營多年。荊州細作開啟城門,蔡瑁不費吹灰之力取了魚復。
按蔡瑁的設想,是要直下朐忍、臨江、平都、枳縣,最後攻取江州,從而將整個巴郡納入囊中的。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朐忍守將名喚王累,又臭又硬,誘之不動,攻之不懼,將蔡瑁、文聘生生絆在朐忍城下。
在趙韙擊破沈彌之時,蔡文兩將才終於攻下朐忍,生擒王累,揮兵西上,進圍臨江。
趙韙回師江州,臨江城破。
趙韙更不停留,進兵枳縣。
蔡瑁、文聘圍平都,倉促不能下,曝師城外。
趙韙欲急救平都,與城內守兵裡應外合,以破荊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