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行至取慮。于禁與陳登互為犄角,大軍既難渡過睢水,又難攻下取慮,進退兩難。
此前孫策可以不顧陳登,是因為陳登一軍,遠在廣陵,實際處於戰局之外,不會形成大的變數。
如今陳登、于禁合計八千,若孫策不顧陳、於而攻彭城,陳、於完全可以出戰攻孫策之背。
彭城守兵看到援兵在側,而非遠在千里之外,定然士氣倍增。周圍各郡縣尤其是彭城之北郡縣必然馳援彭城。
欲克彭城,難上加難。
周瑜獻計道:“我為攻,敵為守。我兵集於一,敵城分於多。則主動權在我也。
我可四下縱橫,攻其郡縣,奪其糧草,在彭城周圍遊走,若即若離。
若敵不追,則攻城略地,諸縣之堅遠遜於彭城,也不可能四下皆援,必可克之;若敵來追,則破其來兵。
不數月而敵必疲矣!”
孫策聽了周瑜疲敵之計,連呼妙計,當即照準。
孫策與張勳兩軍合計近五萬,留一萬監視取慮,西向攻符離,克之。
攻蘄縣,又破之。
豫徐風雨飄搖。
彭城震駭。
張昭急召集諸文武議事,道:“袁術背盟,悍然來犯;孫策驍勇,銳不可當。
今大軍近十萬已至睢水,徐州大半已非我有。為之奈何?
請諸君言之。”
劉備為大司馬後,以張昭為左長史,華歆為右長史,協助劉備管轄禮、吏、戶、兵、農、工、士、民、警、偵、刑十一司。
除了禮司第五巡、刑司鍾繇為主事外,其餘各司任職者,皆是從事。
各司主事品秩皆為二千石,與郡國守相相當,但由於處於中樞,權勢則過之。
比如吏司從事崔琰,品秩為千石,卻負責二千石守相之政績評價、升遷廢黜。
劉備當然不會對崔琰偏聽偏信,自有別的渠道來源。但崔琰的權勢仍然極重。
尤其是現在劉備對他十分信任。崔琰對各守相可以說是一言可以拔之昇天,一言可以黜之入地。
從事尚如此,主事更不用說了。刑司主事鍾繇,有權指導劉備統治下的四州一切刑罰事宜。偵司負責檢舉、揭發、查證、糾察,警司負責抓捕,刑司負責按照法條判處罪刑。
聽了張昭略帶喪氣的開場白,鍾繇見禮司主事第五巡眼觀鼻、鼻觀心,沒有出聲的打算,便起身道:“下吏有話要講。”
張昭略有些頭疼,客氣地道:“元常請講。”
鍾繇比張昭還大了五歲,本年四十四歲,相貌威嚴,鬍鬚濃密,思維敏捷,辯才無礙。張昭才與他相處數月,就發現這個下屬能力極強,領導起來很是費勁。
鍾繇道:“孫策自淮南而來,至彭城四五百里,沿途河流縱橫,塢堡密佈,百姓皆憤恨袁術屢次侵掠,誓死抵抗。
孫策兵雖多,不過逞一時兇威,何能長久?
廣陵陳元龍,知兵善戰,必星馳來援;沛國於文則,毅重多謀,也當來會,加上沛相荀休若,名門之後;彭城謝公繼,忠貞幹練;東海孫賓碩,老當益壯;濟陰徐季才,忠直節亮。
幾方合兵何止數萬,又何懼孫策倉促之兵、烏合之眾?
即使在此城中,有沐將軍在,還怕守具不全、器械不精麼?
因此,敵軍入寇,不過小患,切勿大驚小怪,驚擾士民,徒亂人心。”
沐並也在座,他身為軍事三司之軍備司主事,因功剛被拔為裨將軍,接著鍾繇的話道:
“城中郡兵不下千人,召集丁壯,可至數千,甲械齊備,足以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