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三十四章 鸞鳳之爭

夜是濃黑的,如墨一般深邃而濃稠,彷彿一切黑暗的隱晦的骯髒的不可告人的東西都能在這夜裡完完整整地存在。

七生,彷彿就是這樣的東西。他是神僧,也是惡魔;是最高階的頂禮者,也是最不可告人的殺人犯。

“所以,衛西乘。”七生緩緩走到了衛西乘的身邊,微笑地看著他說道:“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你的寶貝女兒,在哪裡麼?”當這些話傳入衛西乘耳中的時候,憤怒就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在他的心中肆意生長,他一口吐沫就吐到了七生的臉上,一句廢話都沒有多說。

“滾!”

那一口白色的唾液在七生臉龐之前三寸處停住,而後被他輕輕彈開。這個男人的臉依舊是微笑著的,但卻彷彿堆滿了恐怖的種子。就像所有人都知道的那樣,恐怖的東西實際上並不恐怖,神秘才是最恐怖的東西。

眈肅寺的住持轉過頭去靜靜地看著閉著眼睛的嶽滿弓與神情呆滯的九半,終於還是輕輕地嘆了口氣。“既然三位施主什麼都不肯說,那便將話都留到佛祖面前去說吧。”心中默唸了一句“阿彌陀佛”,七生體內的氣息默默流轉強大的內力匯聚到他的雙拳之上,而後他便默默地舉起了雙拳。

而對於剛剛發生過的一切,九半幾乎是一無所知。

從“乎琉神僧”四個字從七生的口中說出的時候,九半就像是遭了雷擊一樣立在了那裡幾乎說不出話來。乎琉神僧?這個名字為什麼如此耳熟,似乎在自己的記憶中與有這個名字的人發生過一段什麼事情。那這個人是誰?在哪?我為什麼會認識他?難道他真的就是七生的師尊麼?

難道我和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個一襲白衣的男子出現在了九半的腦海之中,但他死活就想不起這人是誰,自己與對方到底產生過什麼交集。

九半還在努力回想自己是否認識一個人的時候,七生的雙拳已經朝著他和嶽滿弓的腦袋砸了下來。那雙拳碩大無比滿溢著兇厲之氣,卻是一點也不像一個出家之人。七生的確是沒有立刻殺死衛西乘的打算,畢竟除去了閒雜人等之後,他有的是時間與方法讓衛西乘開口。

畢竟要折磨一個武人,方法可就多了去了。

可就在七生雙拳即將砸下的時候,只聽得一聲嘹亮的鳥鳴傳來,一股烈焰便從此人身後將其包裹,而後又彷彿一雙拳頭一般直接將他拽了出去。

“我想到了!”七生被火焰包裹的一剎那,方才一直處於呆滯狀態的九半突然大吼出聲並且“蹭”地一下站了起來。“乎琉神僧.......也就是乎琉法師!”九半這種大喊大叫的反應實際上並不奇怪,但卻是將衛西乘與嶽滿弓嚇了一跳。

嶽滿弓此時似乎是要說些什麼,但突然有一個他從未聽過的女子的聲音傳入了三人的腦海:“快出來!這七生佛法高神,我怕是拖不過太久。”

“阿鸞???”九半再一次驚撥出聲,而後在下一秒囚牢中三人身上的束縛便瞬間被解開了。想必是七生遇到了什麼麻煩,無法再繼續控制這束縛了吧。

“阿鸞是誰?”一邊甩了甩自己已經被束縛得痠痛的雙手,嶽滿弓一邊開口問道。而另一方的衛西乘則在自己擺脫了束縛之後直接奔向囚牢中被囚禁的蕃鳥。衛西乘自然早就知曉自己的妻子是蕃鳥所化,至於是不是這囚牢之中的蕃鳥,恐怕已經無需多說了吧。

關於阿鸞,九半倒沒有過多解釋。他隨便把嶽滿弓糊弄過去之後,便幫著衛西乘先將那蕃鳥解救了下來,而後三人一鳥便一齊衝出了地牢,衝到了地面之上。

熾烈的火焰騰空而起,由地入天又自天空而下降落地面。待到九半三人一鳥來到地面上的時候那火焰已經幾乎籠罩了整片寺院,一眾僧壯早已盡皆不見了蹤影。那漫天火焰之中,兩隻神雀不停地對沖對撞,一層層火焰化作漣漪席捲而出,不斷地生產層層熱浪並將其拋到九半的臉上。

“你以為你是誰?鸞鳥麼?就算你是鸞鳥又能怎麼樣?我可是七生,是絕對的神明!”漫天的紅色之中七生所化作的“鳳”不斷翻轉飛躍,似乎是瘋了一樣瘋狂地向那鸞鳥進攻。而此時差距便顯現了出來,當了十幾年病弱少女的阿鸞怎麼可能是眈肅寺住持的對手?七生身為神僧的佛法功底恐怕就足以與化為鸞鳥的阿鸞打成平手,有更何況此時那已經幾乎瘋狂了的七生露出“鳳”之本相了呢?

場中一鸞一鳳鬥得天崩地裂禍害漫天,場下卻有一人看呆了,那嶽滿弓就好像看到了神蹟一般盯著不斷在天空中交手的兩隻神雀呆呆地說道:“九半,難不成那七生真的就是神明麼......”

“我才不管他是不是神明,是不是得道高僧。”一旁的九半沒有說話,一直抱著蕃鳥的衛西乘卻接上了話茬。他輕輕地將自己懷中抱著的蕃鳥放在地上,而後緩緩地從腰間抽出了自己的武器——一對雙手滿刃刀——輕輕地擦拭了起來。“敢傷我妻子,對我的孩子竟然還抱有邪念,這七生的命我不能留。”衛西乘的眼神冷漠,連帶著那一雙刀都冷氣四溢。那一對雙手刀刀鋒不長,但卻充斥著兇厲的氣息,就連九半看了之後都心驚膽戰。九半不知道那一對刀是否殺過人,但在他看來彷彿有兩隻剛剛從地獄歸來的惡鬼正蹲坐在衛西乘的雙手之上,輕輕舔著自己的嘴唇極力遏制那大殺四方的慾望。

衛西乘手中雙刀出鞘之時,嶽滿弓忽然覺得自己身側一涼,隨即順著那股冷氣望去衛西乘已經出鞘的雙刀便出現在了他的眼神之中。看到那一對雙手滿刃刀的時候嶽滿弓心中一驚,那似乎是曾經在哪裡見過,似曾相識的東西,可又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沒法用言語說清。終於還是遏制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嶽滿弓開口道:“衛兄,不知你手中這雙刀刃....”

“當年出師之時,為吾師所贈。”衛西乘擦好了刀,左腳前踏一步整個身體蓄勢待發。

“不知道尊師可是姓王?”

“世人皆稱王世友!”這一聲,似乎是衛西乘為自己鼓勁兒壯膽一般,他左腳前踏之後一躍而出,輕飄飄的一個轉身便站在了寺院之中的一個五丈高牆之上。他朝著尚在半空中還保持著自己鳳鳥形態的七生說道:“七生,準備好去見你的師尊了麼?”一邊說著,衛西乘一邊飛速轉動著自己手中的雙刃。那一對刀在他的雙手中翻舞紛飛間似乎有鬼神之力降臨一般,看起來就像是收割生命的機器一樣恐怖。

七生似乎沒有理會衛西乘的話語,在輕飄飄躲過鸞鳥吐出的一枚巨大火球之後,那鳳鳥看都沒看衛西乘一眼就將一束更為劇烈的火焰朝著高牆噴射而去。儘管沒有發出聲音,但鳳鳥似乎就是在說“憑你還不夠資格與我為敵”。

烈焰自空中降臨,瞬間就吞沒了高牆,但那高牆之上卻不見衛西乘的人影。七生根本就沒看衛西乘自然不會發覺,但包括鸞鳥在內的其他人卻都是看得極為清楚的是,衛西乘是用更快的速度突兀地出現在鳳鳥的背後,而後自己手中的雙刀瞬間便劈在了鳳鳥的身上。

看著衛西乘如同鬼神一樣的舉動,不但是九半呆住了,嶽滿弓也是一臉驚詫。九半無法理解的是那個在自己面前溫和異常,一切都選擇退而求其次的大哥竟然是如此武功高強的人,如果最初自己被山賊掠走的時候,只要他願意,是否那賊窩都有可能被屠個乾淨?

“不愧是王世友的弟子啊......”嶽滿弓這句感嘆說出口的下一秒,那方卻是鳳鳥從半空中轟然砸落地面,而後化作了七生的樣子。在所有人眼中都可以清楚看到的是,七生那寸土不生的後腦勺上這次出現了一個寸把長的刀疤。

鸞鳥還在半空中飛行,似乎是想尋找進攻的機會;而衛西乘已經安然落地,只是她的雙手緊緊地攥著自己的雙刀,手背上青筋暴起,竟是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氣力才會這樣。

“你的師父,是王世友?”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九半與嶽滿弓,似乎是聽到了他們之前交談的七生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