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鬼魅嚇得動都不敢動,好半天才有一隻地獄警察戰戰兢兢把朱能飛扶起來。
朱能飛靠著它肩膀,閉上眼睛,它這是在自我修復它燒得焦黑的腳,然而,五分鐘過後,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
別看它腳不好使了,腦子卻很靈光的很,叫了幾隻地獄警察過去,跟他們商量著如何闖進林府的事情,雖然聲音很小,我卻聽得一清二楚。
若不是這個什麼五行八卦誅邪陣把我困住了,硬拼起來,它們一起上也未必是我的對手。不過現在我也不是十分擔心,畢竟林逍是跟了壬長生多年的人,先不說學會了多少本事,隨便拿一兩件像八卦鏡這樣的破爛玩意兒,震住它們不在話下。我現在要做的,是讓自己逃出趕快逃出這個鬼陣。
這時候,朱能飛仰頭向天,張大嘴巴,宇宙浩渺的暗氣像長了腳似的,一團一團鑽進它的嘴裡。
不好,它在用“曉風殘月”。
原本黑隆隆的天空,忽然變得明亮起來,一輪像被狗啃掉一塊的月亮灑下皎潔的光。
月亮是我們在人間最好的能源補給來源,被暗氣與驅鬼之氣擠壓在牆上的三隻小魅正欲吸取這來路不明的月光,被我制止了。
這月亮只是朱能飛給我們的幻覺,它自己尚且未用月光療傷,它所帶的地獄警察也只是靜觀,我們又豈會上當?再說了,這“曉風殘月”,我以前見過,陸判哥哥換出的月亮,可比它的漂亮多了。
忽然,陰風呼呼作響,吹得天上的那輪明月左搖右晃。朱能飛帶領的地獄警察,隨著月亮的搖擺而搖擺,像一群隨著老歌歡樂搖擺的廣場舞老太太。
“呦呵呵,朱哥哥,想不到你帶的隊伍這麼牛逼,”李清河的嘴跟小羅子一般,閒不住的,“不光辦事能力強,連大媽舞都跳得這麼好。厲害啊,我的朱頭、目!”
它一字一頓,說得小金小秦臉上有了笑意。
朱能飛頭一低,月亮被撕成碎片,打入那群地獄警察體內,亮通通的光從它們體內散發出來,映得那裡宛如白晝。
“這是什麼?”小秦問道。
李清河眼睛一眨不眨,“我也沒見過。喂,朱頭、目,你這招叫天狗吞月嗎?”
朱能飛瞪了瞪一眼,“小子,你別急,一會兒就輪到你了。”
李清河不屑地回它,“好啊!你進來啊!打我啊!”
“你們排好隊。”朱能飛陰森森的說,聲音好似從鼻腔裡憋出來的。
等大家排成一斜條後,身上的光亮滅了,它們越變越小,最後只有拳頭大小了。
朱能飛又張大了嘴巴,用力一吸,小魅們成群結隊鑽了進去,它的身體開始迅速膨脹,面板、骨胳因突然的拉伸,咔咔作響,好似打碎了一堆啤酒瓶。
它不停的長,直到比三層小樓還高,也比樓更寬,而且正如剛才的那輪殘月一般,圓圓的,缺了一塊。
它此刻帶著無邊無際的黑暗,朝房子壓過來,院子裡的燈柱晃盪起來,燈忽明忽暗。
“林逍,撐得住嗎?”我在陣裡左躲右閃,也不曉得那老頭到底在裡面幹什麼,僅管追魂鈴叮叮噹噹響個不停,是他驅趕暗氣,還是被朱能飛制壓,我就不得而知了。
過了許久,才聽到他要死不活的回答,“我、頂、不住!”
哎喲我的天!他好歹跟了壬長生那麼多年,刮我骨頭整我那麼在行,虧我眼巴巴指望他一場!“你快過來,給我把那破鏡子給我戳下來!”
“我、我出、不來!”
真想抽死他!以後死了,千萬別進我的奈何莊,省得看著他頂心頂肺,擋住了我的眼睛。
我嘗試了好幾十次,每次碰到陣邊,以為要成功逃出來,卻像觸動了機關,白光立馬便射來了。不停跳來翻去,把我累得跟狗似的。
朱能飛張開巨大的嘴巴,裡頭的符咒、燈柱、小樹、竹子……全被他吸進了嘴裡。嘿,那不是葡萄架和我時常坐的吊床嗎?也給我吸進肚子裡了!那我坐哪裡吃雪糕?一著急,又不小心觸動了白光。
接著,林逍作法的桌子和道具也被吸走了,然後是林逍的人。他的慘號被朱能飛的腹腔包裡,像被悶在一口大壇裡子,嗡嗡作響。
其實,我也感覺到了來自“曉風殘月”的壓力,整個五行八卦誅邪陣似乎內移了不少,已容不得我轉身,只能直挺挺站著紋絲不動,免得不小心觸到陣邊,無處可遁。
“小秦,你們還好嗎?”我說話都不敢太大聲了,怕惹到該死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