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一群下班的工人。
沈如松立刻揉了揉眼,拉下夜視儀再看,沒錯,是一群下班的工人。他們繞過了環形島,藍灰色的工裝甚至標有個人工牌,握著髒兮兮的白手套,橘黃色的安全盔還在反光,吉普車按響喇叭穿過斑馬線,而幾名穿校服的孩子在飛快地跑來,她們的馬尾辮扎著紅蝴蝶結,飄著蕩著,其中一人抬頭望來。
是,是,穗子嗎?
“穗子!”沈如松情不自禁喊道。“哥哥在這兒!”
馬路邊的沈眉虎迷惑著轉身看去,她長長的馬尾辮晃了個彎彎的弧,見是長兄休假回來,她開心笑了,露出兩顆小虎牙,她抱著書本,與身邊的同學低聲說了些什麼,隨後她大聲喊道:“哥哥!”
這聲音,就像是另一個沈如松在說話。
強烈的耳鳴和暈眩瞬間湧入了沈如松的腦海,他痛苦地捂著腦袋砸向牆壁,頓時鮮血直流,但是他清醒了過來。
這裡是千山,不是龍山,這裡都沒有!
沈如松一腳踢翻了褲子都解開了正一臉享受的楊天,吼道:“走!走!”
他甩下夜視儀,他知道為什麼看不見了,冷血動物體溫基本與環境溫度一致,他帶的是紅外線熱成像儀,當然什麼都看不見了!
這是他媽的畸形種!
沈如松立刻往槍榴彈發射器填裝了一枚偽裝資訊素彈,朝著環形島射出,“嘭”地一聲輕響,油黃色的氣霧升起,當即就是令人頭皮發麻的“哥哥”“哥哥”聲,還有無數雙蹼爪踏地的拍子聲!
為什麼又衝到畸形種窩裡去了?
擬聲類畸形種普遍戰鬥力不算太強,沈如松知道他們並非全無逃生機會,他本想就地隱藏等待畸形種過去,但他的算盤落空了,聲音越來越近,已經是破風聲了!
“照明彈照明彈!”沈如松吼道。
楊天沒來得及繫褲子便扔出了一枚手雷,藉著爆炸火光,縱然炸死了一群畸形種,但也指明瞭他們的位置,兩頭通體呈半透明紅色的犬型生物後肢發力,猛然撲殺!
沈如松毫不猶豫扣下扳機,一串掃射直接在半空中點爆了一頭畸形種的腦袋,但另一頭撞破了窗戶,叼起他就往牆上撞!
情急間沈如松揪住畸形種脖頸上根根豎起的直刺,在被撞個對穿前,臂膊發力晃了個圈,叫畸形種半個頭顱都扎進水泥牆裡!
沈如松落地打了個滾,舉槍射擊,就像打破了一個熱水袋般,血液成股飈飛,畸形種吃痛間竟然極快地拔出了頭顱,張嘴咆哮!口中數根劍齒森白尖銳!
但沈如松才不給它進攻的機會,下一枚槍榴彈裝的是實打實的榴彈,35毫米榴彈射入了畸形種喉嚨裡,炸得它腸穿肚爛的同時,也把沈如松炸得仰面倒地。
沈如松眼前一黑,竟是昏厥了幾秒,醒來的第一時間他便喊道:“楊天!”
沈如松撐著槍踉蹌爬起,抓住楊天的武裝帶便把他往樓梯口拖,拖不過兩秒,兩三頭畸形種在順著樓梯推推搡搡地向上,這會兒這群畜牲還在叫著瘮人的“哥哥”“哥哥”!
“去你 媽的哥哥!”沈如松罵道,第三發槍榴彈打出,當即把這群噁心玩意兒炸成血沫,他下意識地往馬甲去摸榴彈,然後摸了個空。
打光了!
事到如今別無他法,沈如松守在樓梯口,兇猛的火力擊翻了一頭又一頭畸形種,反應過來的楊天端著手槍,努力控著手不發抖,胡亂地開火。
很快,最後的三個彈匣打空了,沈如松朝楊天吼著要彈藥,但後者自然什麼也遞不過來了,沈如松只得拔出藏在靴筒裡的配槍,一手握著工兵鏟,一手持槍,待畸形種衝來,一槍打中頭顱,再一鏟子削開!
即便是這樣,他們的彈藥用不了太久也會耗盡,在興奮與疲憊後,沈如松恢復了從前的格外冷靜,在戰鬥的間隙,他檢查過最後一支手槍彈匣,15發。
留兩發吧。他想到。
“來啊你們這群雜種!”沈如松挺身站起,錘著胸膛吼道。
“你們哥哥就在這裡!來啊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