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妖也覺得是這個道理,於是讓沈蒹葭推薦。
沈蒹葭當時甩了甩袖子,清咳了兩聲,好讓自己顯得厲害些。不過小兔妖哪裡懂這其中的彎彎道道,又耗了一番功夫解釋自己出身名門,傳承悠久,反正忽悠了一通,這才拜了師,入了門。
拜的是沈蒹葭,入的是虛妄山,若水散人門下。
拜師之前,這名號肯定要有,畢竟牽扯到一生。沈蒹葭就對自己的名字很有意見,蒹葭二字一聽就是福薄之相,難以長遠,可惜老頭子不讓改。
因此她酷愛取名,也自覺在取名一道上頗有建樹,比如鴨蛋便是得意之作,她可可愛愛小徒兒的取名大事,當然需要她來!
她原本想,小兔妖本相是白兔,再加上是在這兒黃花叢中化形,不如便叫二毛。
兔妖少年原本好看的臉頰一下子就僵硬了下來。
“哦,徒兒你不喜歡?那我換一個,三俗、紅豆、阿黃、你隨便挑?我和你說,將來攜著這個名字飛昇天界,不知多少仙神會羨慕於你。”
真要是帶著這等名頭上天,只怕滿天仙神都要笑上三千年。少年不敢再聽,只能認真道:“師父,其實我之所以能夠入道修行,是因為聽了一位夫子上的課,我還記得那句——聞道之後,有所為有所執者,所以之人,無所為無所執者,所以之天。鴻蒙開天,世循子初,故道隱於永珍。”
“我想好我叫什麼了。”
沈蒹葭愣了愣。
“子初。”
適時應聲一道驚雷,滿山皆動。
“那位夫子於我有開道之恩,我理應銘記在心,不敢忘懷。”小兔妖說起大道理來文縐縐的,嗆得沈蒹葭無從辯駁。
沈蒹葭是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的,甚至覺得這小兔子也太尊師重道了些,這個都可以記住。不過她還是有些不太開心,認認真真地解釋道:“子初這二字未免太俗,一點兒也不得仙道精髓,你真想好了?”
她睜著大眼睛,極力地想要看到子初反悔,然而子初卻愣是轉移了視線,讓她無計可施。
沈蒹葭悻悻不已,只能作罷,而剛得了名字的子初乖巧無比地跟了過去,讓她心底那一絲不快樂都迅速消散了。
小徒弟太乖了,她還能怎麼怪對方。
一路到了天祁城,沈蒹葭依舊不死心,想著給小徒弟改名,不過子初每次一聽這話就轉移話題,倒是沒有被沈蒹葭忽悠過去,讓沈蒹葭好生鬱悶了一段時間。
小二上完了菜,沈蒹葭又添了一壺玉泉釀,這可是用天祁城的特產,由浮瓏山上千年天泉水釀製而成的,甘美清冽,味道不俗。
子初睜著大眼睛,看著酒壺,沈蒹葭給自己倒了一杯,用筷子蘸了一滴酒水,在靠近子初的時候又將筷子收起,調笑道:“你年紀還小,不能喝酒。”
樓下忽然吵鬧了起來,譁然聲一片。
沈蒹葭探頭看了一眼,瞥見樓下有幾名仙門弟子抬著兩受傷的人,那受傷的兩人面色發黑,昏迷不醒,隱約可以聽見他們在說些什麼。
浮瓏山上有害人妖物出沒,這些仙門弟子除妖不得,反倒被打得節節敗退,現在城主懸賞此妖物,希望有高人出面降妖,成之則有一千功績點。
一千功績點的資費已是不菲,再加上聽說這妖物左右就是個通神初期的妖物,並非多麼厲害,不正是白撿的便宜嗎?
沈蒹葭輕嘆了聲,捋了捋額間飄散的一縷碎髮,自語道:“要問高人何處尋,滿城之中,捨我其誰。”
她一回頭,正好看到子初舉著酒壺狠狠喝了一大口玉泉釀。
“小兔崽子。”這玉泉釀味道清冽,但後勁頗大,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她急忙把那酒壺扯了下來,晃了晃,震驚道:“你一下子全喝光了?”
子初打了個酒嗝,臉頰緋紅一片,連眼神也漸漸迷離了起來,沈蒹葭本想展現一下嚴師風範,故作嚴厲,“一點兒也不聽話,看為師……”
小兔妖眨巴眨巴眼睛,水汪汪的看著沈蒹葭。
沈蒹葭“嘶”了一聲,皺眉,最後又無奈改口道:“下不為例了。”
子初弱弱回了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