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筱卻似未聽到般,喊道:“尊哥哥,你看太陽落下去了,以前母親在時,時長會陪我看夕陽,後來母親死了,就再也沒人陪我看了”。
她眉間帶著一縷濃濃的憂傷,但當她看向於尊時,卻展顏笑了:“現在母親雖然不在了,但雨筱能遇到尊哥哥,業已無憾了”。
“雨筱妹妹,任何人的一生,都不是一路平順的,你會遇見誰,或者會跟他發生什麼故事,這早已註定了”於尊淡淡的嘆了口氣道。
“是呢,哥哥”林雨筱仰頭看著站在寒齒鷹頭部的於尊,開心的應道。
而坐在一旁的雪琪兒,臉上卻始終掛著一絲寒意。
寒齒鷹緊緊地跟在吞古獸後面,天色已漸漸地暗了下來,燈火通明的黑石城,猶如一顆鵝黃色的琥珀,在眾人的身後,越飄越遠。
不知過了多久,顧天從口袋裡,掏出一瓶古釀,扔給了坐在寒齒鷹頭部的於尊:“於兄弟,喝一口,暖暖身子吧”。
於尊面色和緩道:“多謝顧大哥了”。
“呆子,先給我喝一口”坐在寒齒鷹背上的雪琪兒,淡漠道。
於尊卻心底一暖,自忖道:“看來琪兒,她還是關心我的,莫非她懷疑這酒裡有毒,不過這一路走來,顧大哥倒不似那種人”。
他將酒瓶,扔給了雪琪兒,雪琪兒在鼻間一嗅,又扔還給於尊,淡漠道:“這酒度數不太高,我對它沒什麼興趣”。
這次,於尊心底沒有忐忑了,朗聲道:“哎,琪兒,顧大哥的酒,既敢稱古釀,自是香醇非常,你不喝,正好給我省下些許”。
“嗜酒如命的大師兄,是極少會與人分享他的古釀的,他把古釀贈與你,說明大師兄,已把你當做了他的朋友”秦霜從包裹裡,取出一頭乳豬,撕開了些,分給於尊做下酒菜。
“顧大哥,秦霜姑娘,於尊不善言辭,但各位對於尊的好,於尊銘記在心了”他拱手抱拳,彎了彎腰道。
“於兄弟,莫不是把我們當外人了?何必如此拘束,有好酒,有好菜,今朝有酒今朝醉嘛,誰知道明日,我們又會不會再相見”一身紫袍的韓衍雋,言語中倒是帶了一絲灑脫和悲意,關三的死,確在他們心裡留下一些悲意。
眾人推杯換盞,卓有興致的秦霜,更是引吭高歌了起來。如此嬉笑怒罵間,卻已是寅時三刻。
“於兄弟,好生歇息吧,明日還不知會遇見什麼兇險,顧天先行睡下了”
“於大哥,你好生歇息便是,今夜我替大家來守夜”秦霜道。
“顧大哥,秦霜妹子,於尊心底有些愁事,暫且睡不下,你們先行歇息便好,今夜就由我來為他家盯哨吧”於尊面色愁楚的望著眼前一片綿延不絕的黑色山脈,疾風迅速的從他的眼角劃過,他的瞳仁漸漸地模糊了些。
“於大哥,有何愁事,不如與我聊聊”秦霜貼心道。
“秦霜妹子,有時候有些事,還是需要我自己面對的,你快去歇息吧,我看你方才也喝了不少酒水,於尊無事,不必擔心”於尊面色和緩道。
“好吧,於大哥,那秦霜便睡下了”秦霜面帶憂色,又看了一眼於尊,方才和衣而睡。
“呆子,你顧慮些甚麼,趁著夜深人靜,好生修煉吧,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不知何時,雪琪兒卻已站在於尊的身後,淡淡的清香,飄在風裡,又飄入於尊的心底,他的心底,登時騰起了一股暖意。
“琪兒,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特別難過,但我又不知道為何難過”於尊嘆了一口氣道。
雪琪兒淡淡的看了一眼於尊,道:“呆子,其實有的人,生下來就並非凡人,因為他在前世種下的因果,大多數人想要的,他可以探囊取物,而眾人不放在眼裡的,他卻一生也得不到”。
“那我寧做凡人”於尊垂著頭,盯著腳下的億萬山巒。
“這不是你所能選擇的,好好珍惜眼前的一切吧”說罷,雪琪兒轉身離去。
“是啊,這本來就是我自己一廂情願,怪不得任何人”他低聲嘆道。
少焉,他的心神一動,腦海間,卻傳來殷千秀的聲音:“小輩,你來瀚海,我有事與你說”。
於尊心底一怔,自忖道:“殷前輩,還從未主動找過自己,難道瀚海內出現了變故?”。
隨即,便沉入到瀚海內,進入瀚海後,於尊瞬間明白髮生了些甚麼。
一陣逆天的海嘯,差點將他從空中捲了下來,卻見瀚海內,風雲變幻,暴風驟雨,黑雲壓頂,紫日淪陷,猶如一場駭世的災難。
“殷前輩,這是發生了甚麼?”於尊滿臉駭然道。
殷千秀披著一件紅色斗篷,昂首立於高天,眼睛卻緊盯著天邊一道若隱若現的血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