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深淵間的於尊,身體在半空起起伏伏,跪在他身畔的冉冉,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袂,一臉清淚的冉冉,手指緊緊地蜷縮著,關節處已經有些青紫,她是如此的溫柔,又是如此的清澈!
她的心砰砰砰劇烈的跳著,所有的情緒都寫在了臉上,她一遍又一遍地喊著於尊的名字,她跪在於尊的身邊,雙眼早已腫起來了。
而此時,猶在夢境裡徘徊的於尊,卻忽的被一陣驚雷驚醒,他的手指動了動,一陣刺骨的痛感,最先是自心窩子裡傳出來的,繼而,傳遍四肢百骸。
恍恍惚惚,他艱難地舉起手,輕輕地揉了揉雙眼,他的嘴角處,溢位了一行殷紅的鮮血。
「於公子?於公子!」他的耳畔,是少女急切的呼喚,昏昏沉沉的腦海裡,伊人的相貌,漸漸變得清晰。
是冉冉姑娘嗎?
劇痛之後,心更顯的堅硬了,而此時的他,忽的翻身而起,他一臉無恙的站在幾人面前,他首先看到的是冉冉,而冉冉的臉上,一行行清淚,早就將臉上的妝,染的一片模糊了。
「冉冉姑娘,讓你費心了!」於尊一臉愧疚,可他又不知該說什麼,才會讓眼前這位清麗的女孩兒,感到舒心些。
冉冉破涕而笑,道:「公子無事便可,公子無事,冉冉便心安了!」
一路走來,不多見的感動,卻一再被他遇見,此時的他,靜靜地望著虛空,長吁了口氣,「晨歌,雲在那裡罷!」
就突然那麼一瞬間的功夫,之後的自己,再也不想多言一句,於尊回頭瞥了一眼淵浪,他可以感受到淵浪的氣息,這個笑靨燦爛的少年,一直都在看著自己笑,那笑容如明媚的朝陽,如清澈的河流,如蒼翠的山川,如夜裡清淺的雨痕。
淵浪衝著於尊,微微地點了點頭,朗聲道:「故人已遠,輕舟萬里。何顧兮?何哀兮?」
言罷,淵浪一往無前的走向一座銀色巨門,高喝道:「願隨我離去嗎?於兄?」
這一刻,於尊的目光,卻聚焦在另一座銀色巨門中,「淵浪兄!你且看!」
於尊一躍而下,他手中握著的彎刀,卻開始劇烈的抖動,巨門之中,似有靈識在召喚於尊手中的那柄圓月彎刀。
淵浪心底一震,喃喃自語,道:「難道,歷史要改變了?」
他一臉驚色,望著身在自己腳下的於尊,那一刻,他都有點懷疑自己的雙眼了,他知道,那座巨門意味著什麼,那是一門從未開啟的巨門,而在浩瀚的時光長河裡,唯有一人曾開啟過那道巨門。
而那個人在傳說中,早已破天而去......
「難道,他的身上,真的存在禁制的開啟之術?」淵浪的心,久久難平,這
確是令人驚詫的一幕,可謂是神秘非凡!
「於兄,你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吶!原來,傳說非虛啊!」淵浪仰天大笑,爽朗的笑聲,在這片闃寂的深夜裡,傳遍了大江南北!
「但你若是沒有我手中的這柄鑰匙,你也無法入內!」淵浪的眼神,漸顯得尖銳,他的身體,像一隻獵鷹,飛速地落了下來。
而此時,於尊手中的那柄彎刀,同樣閃爍著一道絢麗的光,彎刀脫手而出,直直地飛向那座銀色巨門。
與此同時,淵浪手中的那柄黑暗鐮刀,亦脫手而出,在空中,源天刃竟與黑暗鐮刀合為一體,之後,鑰匙的形狀,慢慢地具象。
然後,牢牢地插入到銀色巨門中,鑰匙本身則在輕輕地扭動,一股浩然巨力,撕扯著於尊和淵浪的身體,直直的墜向深淵,那道門在一陣陣深藍色的強光下慢慢地敞開了。
黑暗中,滄海間,浩瀚的潮汐,在瘋狂地翻湧著,一柄燭火,在一條渡船上,靜靜地閃爍著微乎其微的光。
於尊揉了揉雙眼,自捲入到那座銀色巨門後,又不知過了多久的時光,此時的他,正躺在一艘渡船上。
模模糊糊的意識,漸漸地找尋到了心底的燈塔,黑魆魆的滄海間,波瀾壯闊!
他回頭看了一眼,他看到了躺在船艙裡的冉冉,可他沒有找到淵浪的身影,難道,再一次走散了?
腦海裡,不斷翻湧的還是晨歌一臉的決然,還是那看似明媚卻令人無比憂傷的笑靨。
雖相識不久,卻在心底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或許,這便是晨歌的命數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