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他又想起了雲,難道雲真的已經死去了?
有太多的謎團,亟待他去破解,可此時此刻,他首先要弄懂,當下的世界,究竟意味著甚麼!
渡船在滄海間搖曳,黑暗的蒼穹上,鋪滿了星辰,有一道彎月,盛放著銀色的月華,與凡間沒有一絲違和感!
在船尾處,端坐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漢,老漢嘴裡叼著一根菸杆,目不斜視地望著星空,「亂了......亂了......世道要亂了啊......」
於尊心底一驚,這已不是他第一次聽過這句話了,老者滄桑的瞳仁裡,雲霧繚繞,煙氣茫茫,他忽的轉過身來,笑望向於尊,道:「娃娃!你是不是自天上來的啊!」
於尊一愣,「天上來得?呃......我也不太清楚!」
老者哈哈大笑,道;「不是天上來得,又有何人,膽敢進入此境?」
老者的眼神,漸變得銳利,更像是一柄開鋒的厲矛,直至於尊內心,那一刻,於尊只覺得,隱藏在心底的所有秘密。似乎都已無處可逃。
「這是何方鬼地?」於尊喘著粗氣,他才發覺,此地的靈氣,竟少的可怕!
老者笑道:「此地,乃是天靈界!」
「何謂天靈界?難道與天界有關?」於尊重咳了幾聲,一臉異色,道。
「天界?天界又豈能比得過這裡?」老者捋著長鬚,哈哈大笑著。
甚麼?便是連天界也......
可眼前的老者,又豈知天界的概念?換做自己罷!又豈知何謂天界?
浩瀚的滄海上,渡船漂泊其上,可這艘渡船不應是停泊在江河中嗎?它又豈會入了滄海?
深至午夜,周遭靜謐的很,極目遠望,滄海間,有無數的孤島,而孤島的中央,大多隱匿著清澈的湖泊,可此時的於尊,卻提不起一絲的力氣,只是端坐在船中,就覺得十分的吃力了。
他摸了摸掛在腰間的源天刃,方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老夥計,只要你在,我就不擔心
了!」
慢慢地。黑暗盡數褪去,遠方漸多了一片魚肚白,而此時,當他望向身下的滄海時,他一臉震撼,碧波如洗的滄海,竟懸在半空。
滄海之下,則是雲霧繚繞之地,他甚至看到了一座座蒼山,破開了雲霧,又插入到這懸空的滄海間。
恍恍惚惚,如夢中游,可慢慢地,他發現此境的異處,與其說,他身下的滄海,乃是汪洋,倒不如說,這片滄海,乃是一人的氣海!
難怪,此地沒有玄氣,玄氣早已凝固在滄海中,所以,當他從渡船中,一躍而下時,老者一臉震驚地望著他,老者應是沒有料到罷!於尊竟看破了眼下的異事!
浩瀚的玄氣,包裹著於尊的四肢百骸,躺在氣海中,他頗為愜意,而此時的他,亦有意釋放出混元之氣!
浩瀚的氣浪,將渡船一再掀起,又沉沉地落下。但,便是連他自己也沒有料到,這片混元之氣,竟然染紅了整片滄海,殷紅的海水,像是一場大戰過後留下的殘象。
於尊不禁作想,「難道,這混元之氣本就是自殺戮之中產生的氣息?」
他亦在肯定著自己,亦在否定著自己,總之,結論總是在否定與肯定之中拔節生長的!
所以,玄氣本就是為了蛻化成混元之氣而存在的罷!
這一刻,他再次提起了那柄沉甸甸的黑鐵彎刀,他一臉絢爛的笑靨,而此時,端坐在渡船上的老者,卻眯起了雙眼,眼中則多了一分神秘的笑意。
「老夫的判斷是對的!」
於尊心底的情緒,像是一團墨,倒在了宣紙上,那些縱橫的墨痕,覆蓋了脈絡清晰的字跡,心底湧現出無數的念頭,遂,喃喃自語道:「難道這片世界,乃是一個人的氣海所化?」
又道:「若真的如此,那不免太過驚人了罷!」
想起來時的路,淵浪臉上覆雜的表情,模模糊糊間,似乎聽到了「歷史」二字,視野變得清晰,聽覺卻漸漸地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