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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五章 笑如清嵐

黑暗中,鏽跡斑斑的陽光,早已不再,望著穹頂,望著那方墨藍色的蒼穹,寂靜的夜裡,有著寂靜的風,寂靜的風中,有著寂靜的思念,而在那些清淺的思念中,卻有一段清冷且唯美的故事,模糊的畫面,被一層氤氳的水霧,遮掩在其中,似乎聽到了她的召喚,一聲一聲又一聲......

所以,當仰望蒼穹時,於尊的心底,也會慢慢變得很失落。

此時,在這片空曠的夜裡,不知何人又將醒來。神秘的事兒,總是繼而連三地擱淺在一場場美夢中,恍恍惚惚,醒來時,那夢也變得褶皺些了。

圍繞在一座熔爐前,男人負手而立,他的眉宇間,有一絲煞氣。

是一座幽暗的崖底,四面皆是懸崖,高聳的山巔,直插雲海,像一根通天神鐵!懸崖間,疾風陣陣,秋雨瀟瀟,這一幕,倒仿似直接入了深冬,墨色的袍子,被強風撕扯,發出一陣陣破風聲。

懸崖間,是一片片灰暗的煞氣,這更似是一片祭煉之地,祭煉的乃是魂魄與靈識!煞氣盈天,杯酒不斷,身披墨色長袍的人,聚集在一起,他們的眼中是一片片凜冽的殺氣!

他們圍在一個男人的身畔,男人英挺的身影,看似就如一根箭鏑,直插蒼穹!熔爐內,翻滾的血焰,似乎要掙脫熔爐的束縛,青銅熔爐,爐身經烈焰的烘烤,恍似染上了一層火紅色的漆料!

青銅熔爐內,冶煉的又將是甚麼?黑暗的懸崖間,那股兇殘的煞氣,更加的具象了,就像是一條條游龍,圍繞在山谷間,翻騰著巨大的龍軀!

男人閉目不言,他的身影,就恍似一座巍峨的雕塑,那股令人感到壓抑的氣業已破空而去!

此時,晦暗的山崖間,無盡的黑影,撕開了一道道冰寒的風,在於尊的認知裡,這些黑影,或是一片片鬼魅,又或是一片片魔魂。

山壁與山壁間,流水潛藏其中,耳畔叮叮咚咚,倒是將這方世界凸顯的更加安靜了。忽的,一陣轟隆巨響,打破了這難有的安逸,山石從高聳的山巔上滾落下來。

站在崖底的男人,周身被一群黑衣人簇擁在中間,而此時,那座熔爐,內裡的焰火,燒得卻愈發的旺盛了,這片黑夜在講述一場故事,隱匿在黑暗中的命輪,已經開始悄悄地轉動。

山石欲墜入這片懸崖,可倏爾,一片強絕的氣焰,逆天而去。那些山石,竟化為了一團團血色的漿巖,匿跡於半空。

過後,也僅剩下了一片片粉塵,象徵性的代表著方才發生的一切!

明亮的火焰,掀開了爐鼎,血色漿巖,自地表間的裂隙中,湧了出來。後來,那鼎火紅色的熔爐,在熔岩化作的河流中,靜靜的搖曳,而黑暗的崖底,此時卻被一團團殷紅的血焰充容著,這一刻,世界愈發的猖狂了。

北風亦在怒號,崖底的男人,赤踏在火紅色的漿巖中,漿巖在翻滾,而男人的臉上,卻依舊是那麼的平靜。墨色的袍子,壓制著狂嘯的滄浪,山崖的對面,就似乎有一片滄海,只是,隨著岩漿的翻滾,那微乎其微的海嘯,早已絕跡在耳畔!

男人揚起了頭,靜靜地望著天幕,他的眼底冰寒無比,可便是如此,那如冰原般,蒼寒的眼底,亦罕見般,多了一分柔和的笑意。

負手而立的男人,身披一件墨色的袍子,挺立在寒風中的他,恍似一個時代的符號,又或是寫在銅器上的銘文,歷史的厚重與古樸,隨著一陣長風,撲面而來!沉眠在黑暗中的銅臭味,亦於此時,撲面而來!

黑暗饒是悽美,卻無法令人的內心,生出希冀。白晝極為的熾烈,可內心的那些秘密,也隨之在曝光在一片片白光之下,漸漸變得沸騰!

到底是一半希望埋藏在明亮的白光下,一些秘密在潛藏在沉重的黑暗中。彼此交融,混為一體!

對立面,往往意味著敵對雙方,可說到底,它們也是彼此相依的。矛與盾合在一起,才構成了矛盾。因此,這世間萬物,亦是對立而生的!

男人的身影,漸漸地消失了,無人知曉,他究竟去了哪兒。在別人俯瞰的時候,他卻站在這片晦暗的崖底下,靜靜地仰望。可當他俯瞰大地時,世上究竟有多少人是在仰望他呢?

火紅色的熔爐,隨著男人的離開,火焰滅了,在肉眼可見的畫面裡,熔爐在慢慢地變小,當它化為一顆蒼石般大小時,它穩穩的落在男人的掌心中。

隨之,山崖間,那些從地底噴薄出來的逆火,亦慢慢地消失了,男人離開以後,山崖間,變得空曠,山風捶打著崖壁,些許碎石,自山壁上,滾落下來,其聲息大可不必在意。

究竟有多少人在此刻覺醒了?烏風吹過闃寂的夜。夜裡,有無盡的飛鳥騰空而去。那些飛鳥就如一片片墨色的影,融入到黑暗中,然後縱情書寫下一片片絢爛的篇章!

白衣書生靜立在天淵間,他的身畔,則站著於尊等數人,白衣書生清淺的眉眼間,掛著一分清淺的笑意,道:“於兄,接下來的局面,你可萬不能失神啊!”

望著白衣書生諱莫如深的笑意,便是他不言,於尊的心底,亦早已提起了戒防,隨烏風湧來的寒氣,是深冬時,那些消融的寂雪,無法給他帶來的幽寒。

於尊心底不禁作想道:“是他們甦醒的緣故?還是自己真的回到了上古時代?”

淵浪立在於尊左手畔,沉默的他,眼神中倒是多了一分厲色,黑暗的烏風在淒厲的長嘯著,被黑暗挾持的靈魄,此時伴著烏風,迎面而來。

烏壓壓的魂魄,像一層層墨色的雲,懸浮在半空,倒似是自然之物!然而,天才知道,這些魂魄究竟如何來的?

這一刻,於尊不禁想起了當年他所見的那些悽美的黃昏,也會想到浮動在東方境,那些明媚的朝陽!

這日日夜夜,又曾欣賞過幾次夕陽?又曾多少次,仰起頭望向遠方,望向那片明媚的黎明?

姑且算是一種遺憾罷!人這一生總有遺憾的時候,而遺憾往往會凌駕在絕望之上,在油燈枯盡時,便會懺悔,但說到底,已是無用!

耳邊傳來的嚎啕,是守在深閨中的婦人傳出的啼哭,是晚景蒼涼的老者,發出的一聲聲嘆息,是沒有食物充飢時,瀕死的孩童拼盡最後的力氣,對上天的仇視與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