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些死去的亡魂,是世間蒼生。是無故死去的人留給世界的最後一面明鏡......
是殘忍的殺戮,是擱淺在戰場上的英靈,他們隱在雲巔間,他們手中的利器,折射著悽美的星光,他們握著那些刀劍,緊緊地握著,他們的心中,是生冷且浩瀚的殺機。
沉重的煞氣,冷漠的殺氣,一層層傲然的戰意,像是洪荒巨浪般,傾覆了整個世界。
洶湧的風,掀開了夜的遮羞布,那些英靈,大多蒙受了黑夜的欺騙,黑夜告訴他們,“有我在的時候,你們隨時可以甦醒!”
這簡直是一個笑話......
無數次的夢醒,無數次在哽咽聲中夢醒,守在深閨中的伊人,遠望天幕,是落月,是月下孤影,是荷塘間,荷花盛開的模樣,是掛在院落裡,柔洗的衣物,漸漸被風吹乾,留下的冰冷氣息。
那些已故之人是醒來了,會在瀕臨夜的盡頭時,靜入夢中,亦會在夢中欄杆拍遍,空守著一片悽美,一片涼薄。
一世滄桑,一夢盡!一輩孤苦,陋室悽。
立馬橫刀血寒疆,臥榻相望滿鬢霜。
生來死去猶別恨,遠望星河闊別天。
相顧無言淚眼,悲慼啼下生悲。
嗚咽間,現實是如此的刻薄,似乎也僅僅剩下悲慟時,掛在眼角邊,慢慢乾涸的淚痕,所以,黑夜會允許一個男人,在走投無路時,用慟哭來安慰一番蒼涼的心。
在那短暫的片刻間,於尊的心底,恍似經歷了萬餘載光陰的洗禮!孤寒的夜色下,故時的影,嫁接在悲喜交加的冷雨夜,愈發的涼薄,也愈發的悽楚!
臨近午夜,黑暗中,總似有一雙瞳子,在默默地望著上蒼,而立在天幕上的於尊幾人,望著腳下那片貧瘠的大地,心底縱使有萬分感慨,也在此時,漸漸銷聲匿跡。
無盡的殺意,度過了無盡歲月,再次捲土重來。
寒風中,冷漠的煞氣,像一片沙塵,一瞬之間,將一切覆之腳下。聲勢愈發的浩大,也愈發的生硬。
所以,究竟是誰已經醒來?
寒風刺耳,無比囂張。冷漠的暗影,像一簇火光,一瞬之間,劃過諸人身畔,而此時,已有數人倒在了血泊之中,他們的武境,在凡世皆堪稱極致,可他們卻在悄然間,被人暗殺了。
究竟是何等戰力,才能做到如此境界?殺氣一直萌生在於尊內心,鼻息間的血腥味,在引誘著他的內心,直至某一刻,心底的殺氣,會像狂風一樣湧出來。
暗影中,似乎有數人靜立其中,他們倏爾出現,又倏爾消失,他們踏足天地之間,他們的身法,也僅僅會在一地停留毫秒,之後便又會瞬間消融在黑暗之中。
當一柄鐮刀,從於尊的背後,突然襲來時,於尊手中的源天刃,似有意識般,自於尊的手中,脫離而出,然後鏗的一聲,迎向那把黑暗鐮刀。
鐮刀的刀身,在微顫著。但即便是這一刻,於尊仍未察覺到身後之人,那人像是一片清淺的霧氣,慢慢地匿跡於寒風之中。他所立之地,只留下了一片單薄的影像,可見,短促的一刻間,那人的速度究竟有多快!
那一刻,於尊的心底是那麼的震撼,若不是源天刃的緣故,或許,此時的他,已不存於世!
可,當黑暗鐮刀迎面而來時,於尊似乎未覺,他的周身間,業已被一層清淺的氣息包裹其中,而這片氣,正是混元之氣!
在混元之氣出現後,於尊體內的蒼梧氣,倒是在這段時間內銷聲匿跡了。蒼梧氣更似是一個恃才傲物的書生,品性傲慢,若非於尊召喚,它本就不會出現在於尊身畔。
而混元之氣則更似是一位持刀侍衛,這侍衛當得好,無時無刻都在護衛著他,因此,即便是源天刃沒有作為,但混元之氣既出現了,便不會令於尊受到哪怕一分一毫的傷害!
當烏風再次撲面而來時,於尊手持源天刃,身影亦變得神鬼莫測,而這一刻,乃是得益於他自身所創武道“身幻自然。”
他本就精通於幻術,對於時空的掌控,較之大多數武者,自有其高深之處。如今,這幻念使出的一刻,令他想起了那本古籍,這亦是故人留給他的孤本,他不禁想起了孤獨傲與清珏,想起了心底自不會好受,都是故人,也都是離人......
他亦會責備自己,這自己還未好好修煉,如今使出的招式,雖繼承了傳統,可總有些缺失的地方,是自己不曾彌補的。
這時的他,身影倒是靈動,一片片模糊的影像中,虛實相伴,而他手中的利刃,卻不曾懈怠過。
可每次捕捉到對面的人,可每次刀鋒欲要劈下時,那片真實的影像,便慢慢地淡化了。
他的心底,愈發的驚訝了,不禁喃喃自語,道:“好難對付啊!”
他的鼻息間,有一陣香氣撲面而來,而此時,他的身畔,似有一片溫暖的熱氣,他心底一驚,女子的指尖,輕輕地點在他的鼻息間,淺笑吟吟,道:“傻弟弟,你那麼拼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