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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謝安寧

“既然認得本姑娘手中之劍,便算你有點見識。”那女子斗笠下柳葉長眉一挑,手腕輕振,那口長劍便發出一聲輕吟,她冷聲道:“你們究竟是些什麼人?為何要在此做這行刺暗算的勾當?”腳下微微一踏力從地起,一股疾風自她足下呼嘯盤旋卷出,將地上火焰盡數掃滅。

那灰臉漢子冷冷一笑卻不搭話,兩人冷眼對峙間,外面官道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隨即便有十幾騎快馬急馳奔湧而來,頃刻已至茶棚外。官道上圍觀眾人一看,只見那十幾匹快馬上全是清一色身著府衙差服腰掛腰刀鐵尺鎖鏈的捕快,其中為首一個身形魁梧的大漢勒馬沉聲高喝道:“我乃常州府衙捕頭程肅,何人在此私鬥鬧事?”聲如洪鐘頗有氣勢,兩隻銅鈴大眼咕嚕一轉看向那茶棚內,見茶棚內一片狼藉煙熏火燎,地上還有渾身是血痛苦掙扎的傷者,頓時臉色一變,目光如刀般射向那女子和灰臉漢子,厲聲喝問道:“爾等何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械鬥傷人?當真好大的膽子!”

灰臉漢子眼見外面突然來了這麼多捕快官差,頓時臉色一沉。

女子卻對那捕頭的喝問充耳不聞,只是冷冷審視著灰臉漢子,沉聲道:“本姑娘行走江湖,向來只與通緝重犯打交道,你幾人雖武功不俗,但在此暗算行刺,也不過江湖宵小之流,不管你們與石庚醜有何恩怨,但既然連本姑娘都一起算上了,那我今日便不能善罷甘休。”

她冷冷一笑,手中青萍長劍倏然指向那漢子,道:“你以為方才能夠擋住本姑娘那一劍當真是你的本事麼?哼哼哼,若非本姑娘對你們的來歷頗有興趣特意留手,否則現在你還豈能站著?最後警告你,立刻束手就擒,不然就休怪本姑娘辣手無情了!”

女子仗劍而立斗篷飄蕩,清冷話語中自有一股凜然氣勢,她雖是女子,此刻神態卻桀驁逼人,渾身都透發著凌厲殺氣。

灰臉漢子只是連連冷笑一言不發,神色陰沉目光遊移,腳下卻在微微挪動。茶棚外那魁梧捕頭見兩人對他視而不見頓時大怒,揮手沉聲喝道:“好狂徒,給我圍起來!”十幾名年輕體壯的捕快齊齊吆喝一聲同時翻身下馬,紛紛拔出腰刀手持鎖鏈將茶棚圍了個水洩不通。

灰臉漢子目光一閃,身形微動。他旁邊那個斗笠漢子急聲叫道:“救……”他話音剛一出口,倏見那灰臉漢子突地向他掠身而至,手中斷劍隨勢掠出,那斗笠漢子只見眼前劍光撲面一閃,他的頭顱瞬間離體拋飛,斷口平整的脖腔裡鮮血怒湧而出。

那女子未曾料到那人竟會突然對那斗笠漢子痛下殺手,不由一時愕然。

不止是那女子驚愕,十幾名捕快也一時未能有所反應,全都呆在了當場。

灰臉人一劍削斷了斗笠漢子的腦袋後,身形如同一隻振翅蒼鷹般凌空飛起轉瞬之間已越過一眾捕快頭頂,斷劍迸發出一抹寒星,驚電般刺向那馬背上的魁梧捕頭。

那魁梧捕頭見茶棚內那瘦削漢子竟會當著官差捕快的面當眾殺人,頓時又驚又怒,正欲出聲喝罵,卻陡見那人越眾飛出竟向他一劍刺來,劍勢又疾又猛,捕頭雖也是練家子,但倉促間猝不及防,竟是驚得僵在了馬背上。

眼見那捕頭危在旦夕,灰臉漢子忽然凌空撤劍反手朝身後一揮,只聞叮叮兩聲金鐵聲響,斷劍磕飛兩枚襲向他背心的金錢鏢,卻是那女子所發暗器。

那魁梧捕頭得此喘息之機,驚怒間正欲策馬頓避,豈料眼前人影一閃,竟是那灰臉人飛身撲至,凌空一腿朝他當胸踢來。

那捕頭大吃一驚,倉惶翻身滾落馬下,他也是練過武的練家子身法還算敏捷,落地之後一個翻騰躍出踉蹌站穩,唰一聲拔出腰間配刀,臉皮一陣青白,顯然受驚不小。

但那灰臉漢子卻並未追擊,一腿逼落捕頭後落身馬背之上,斷劍一拍馬股,那馬兒吃痛之下驚嘶一聲,拔腿就向官道上衝了出去。

官道上圍觀人群見此唯恐傷及自身,紛紛閃開一條道,任憑那快馬飛奔出去。

黑雲般的身影一晃,那女子正也越眾而出落在茶棚外,但已晚了一步,只見官道上塵土飛揚間,那一人一馬早已去得遠了。

“可惡!”

那女子追之不及恨聲跺腳,大有不甘之意。

一眾捕快這才恍然回神,急忙蜂湧而出重新將那女子團團圍住。

官道上不遠處的馬車中,公子羽暗自長舒一口氣,緩緩坐直了身子,神色卻頗顯凝重。

那女子身陷圍堵,神態卻淡然自若,她隨手掀開斗篷一角,緩緩將手中長劍插入腰後劍鞘,清冷目光卻越過一眾捕快落在那魁梧捕頭身上。

那捕頭見灰臉漢子奪馬而逃,心中雖是驚怒,卻也暗自鬆了一口氣。他有武功在身,已知方才正是那名女子發出金錢鏢救了自己一命,此刻見那女子目光瞧來,當即調了調呼吸,將手中佩刀反手隱於肘後,神色凝重的大步走到包圍圈內。

那女子目光卻又轉入茶棚,看到那一條臂膀幾乎被切斷的石庚醜早已因失血疼痛而昏厥在地,頓時微微皺了皺眉。

那魁梧捕頭一面凝神戒備,一面仔細打量那斗篷女子,見她氣度非凡,又出手救了自己,當下咳嗽一聲,語氣頗為客氣的問道:“姑娘是何人?為何在此與人打鬥?”他目光落在茶棚內,頓時臉色一沉,沉聲道:“光天化日之下發生如此傷亡之事,還請姑娘務必說個清楚明白。”

一眾捕快表情凝重戒備,只待那捕頭一聲令下,便要出手將那女子捉拿。

那女子收回目光看向捕頭,淡然問道:“你便是常州府衙的捕頭?”

魁梧捕頭見女子氣度不凡,心中不敢大意,點頭道:“我名程肅,正是常州府衙捕頭,不知姑娘是何人?”

那女子微微頷首,隨手撩開裹身斗篷露出纖細腰肢,隨即忽然從束腰腰帶上摘下一口兩尺短連鞘短刀。

眾人見她忽然亮出兵刃,頓時如臨大敵後退一步,那魁梧捕頭也不由神色一變。

卻見那女子忽然淡然說道:“本姑娘姓謝名安寧,乃刑部緝刀令,今捉拿通緝重犯石庚醜送往常州府衙歸案,還望程捕頭予以配合。”言罷隨手一揮,將手中那口帶鞘短刀扔向了魁梧捕頭程肅。

程肅聞言暗吃一驚,急忙伸手將短刀接住凝目細看,只見那短刀做工精細通體暗金制式修長,刀鞘之上刻印著一個燙金篆字——緝。

程肅一見此刀,神色便微微一變。他久居公門,又是負責一方刑捕之事的捕頭,自然聽說過“緝刀令”之來歷,當即又不由仔細打量著那女子,語氣頗為疑惑的問道:“姑娘真是緝刀人?”

那女子沒有表情的又從懷中取出一物舉在手中,卻是一方同樣色澤暗金的小巧的令牌,上面刻印著一個硃紅篆字——刑。

程肅看到那面令牌,神色又是一變,詫異道:“這是刑部所發拘令,確是緝刀人之憑證……”

那女子翻轉手中令牌,另一面同樣鐫刻著一個硃紅之字“捕”,她淡淡道:“程捕頭若還有疑惑,本姑娘身上的告身文書也可一併讓你查驗。”

“姑娘言重,不必,不必。”程肅連忙搖頭,將自己的佩刀還刀入鞘,同時上前幾步,頗為恭謹的將那口短刀遞還給女子,十分客氣地說道:“這拘令刑刀錯不了也做不得假,的確是出自刑部的緝刀令。方才得蒙姑娘出手相救,程某感激不盡。”言罷抱拳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