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右丞一臉黑線,說:“我以為你是特意找我商議的。原來你是想逐個警告別人,我不過排在了第一個。”
“不然呢?你很有些自作多情...”蕭婉雲冷聲說。
摩柯允谷聽了,在眼裡竊竊笑出了聲。
王右丞急忙說:“你這樣跟當眾宣佈出來沒什麼兩樣。尤其是讓蘇小小這樣的青城女人知道,第二天全北極島就會傳開你有疑心病的事。”
“你不也是愛八卦的青城人麼?”蕭婉雲反問道。
王右丞一時語塞。
蕭婉雲枕著劍,聲音越發低了,蚊聲說:“那就咱倆暗中查這人好了”,說罷轉過身竟睡著了。
“呵呵,她天天不睡覺,現在已支撐不住了”,王右丞心說。
待蕭婉雲睡熟,他才輕輕抱起她跳下大殿,正落在地宮中相識的李總管面前。
李總管卜一見他,開心至極。不住說要請酒吃,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王右丞請他找個暖閣將蕭婉雲安置好,又婉拒了他的盛情邀請,才舉著符傳送回去。
摩柯允谷不理解地問:“你不是應該守著她睡,並且再感慨一番麼?戲文裡痴男怨女都是這樣演繹的。”
王右丞也身心俱疲,只想好好睡個午覺,心裡回道:“深陷於過去,不願意鬆開手,最後什麼也得不到。總有一天,我將她記憶找回來,一切都會明瞭。當務之急,是幫神仙姐姐早點除去面具女人,以免雲兒遭不測。但我現在兩眼一抹黑,還是個弱雞,真是可惡!”
剛入草屋,王仙兒就撲在了他懷裡。
王右丞撫弄著她臉蛋心說:“你今天被許多人盯上了,命懸一線哩!”
另一邊苦閒闖了進來,大喝起來:“你老子娘找你!”
“啥?”王右丞不知自己怎麼多出個娘。
苦閒指著廚房道:“老子一貫清淨,常年沒人來聒噪。自打你住進來,成天有人來混吃混喝。你瞧吧,剛才又一混賬女人淋著雪來找你,非說是你的娘,直把老子新炒的山葉花茶給吃了半罐去!”
王右丞狐疑地揹著王仙兒來到廚房,一穿著樸素粗布衣裙的中年美婦正拍著茶罐往紅泥爐茶鍋裡倒茶葉。
苦閒劈手奪了茶罐,見只剩下點葉沫子,痛心地罵道:“哪兒來的牛飲狼喝的女人?!老子費勁辛苦從春天收集到隆冬才攢夠這麼一小罐茶,如今全教你這沒家教的給喝光了!”
中年美婦烹了茶,兀自陶醉地吃了幾盞,才歉然地說:“不如我賠你些錢吧。”
“有錢沒地方買去!”苦閒拿著一大海碗將剩餘的茶全倒在裡面,恨恨地走了出去。
中年美婦喝的小腹微微隆起,笑著說:“這四季花葉之茶,須得摘驚蟄、穀雨、小暑、白露、霜降、小寒當日開的時令小花,再以其夜新茁的各色山樹嫩芽生炒,及至第一場雪時埋在井水裡,再於今日這暴雪天氣取出方才成好茶葉。今日下山來,居然能吃上幾口,真真值了!”
苦閒正住在隔壁,扯聲罵道:“值你媽!”
王右丞拉低帽簷,以綠色複眼射向這美婦,只見她體內靈根已長成金釵少女的樣子,驚懼地將王仙兒扔在了地上,牙關打顫地道:“你...你...你是...靈力元神...”
話猶未完,那美婦已提著他走出了草屋廚房,吆喝著:“苦閒大師傅,我且帶他出去走走!”
苦閒悶聲叱道:“滾走了別再來,老子說不得要被你吃窮!”
不見美婦如何作法,忽已站在了一小山頂上。此時天地山舞銀蛇,原馳蠟象,好一派瓊瑤仙境。她張開雙臂,興奮地喊:“好久沒下山看看我的江山啦,果然好美!”
王右丞癱在碎石堆裡,宛如一隻凍僵的蛆,弱弱地問:“元神級的大姐,你...你...到底是誰啊。”
那美婦婉兒一笑,道:“在下夕月。”
“夕月掌門?!”王右丞立即匍在她腳下,臉沾著她鞋襪,卑微地像一隻螻蟲。
“哎呀,我今早聽小易嚼舌根,說牟玉兒找你做她女婿,我哪兒能任由這丫頭挖我牆角哩?!又聽說你如今拔了頭籌,卜一組建七人隊就排在了前一千名。這等有前途的弟子我不知幾百年沒遇到了,遂親自過來見見你”,夕月上仙微笑著說。
王右丞渾身打顫地說:“弟子謹記芳婆婆教誨,不敢擅入別的門派。”他體內的吞噬劍氣更像一條受驚的蛇,縮在經脈裡瑟瑟發抖。
夕月上仙道:“你其餘隊員我全看過了,鬼道和稷下的兩個娃娃著實不錯。他們自有命數,我且管不著。但你這人面蛛妖的妹子是咋回事?”
她破空一抓,竟將王仙兒憑空擒在了手裡。
“她這身殼居然還能遮蔽妖力,妖丹還長在了眼睛裡。難怪其餘門派的報告文書都寫她沒有潛在威脅。”
夕月纖指勾掉王仙兒的斗篷,又將她丟在地上,笑著說:“還裝什麼小孩子,你可比我年紀還大哩!”
王右丞撅著腚,像極了一條白豆蟲,看著王仙兒身體撐碎了蛛網紋裙衫,原地化成了一隻高約四五丈的人面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