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頭,香客們這才徐徐離廟。嶽攸百無聊賴待著,眼神時不時瞄上幾眼正在打坐修行的左延宗,這傢伙自從入了籬笆圍整日一副君子相。
許是察覺到了異樣的眼神,左延宗起身對嶽攸講:“小哥,天色不早了,我該離開回盟向師尊覆命了。”
“啊,你這就要走了。”雖心有不捨,但滿目盡是祝福。
“多謝款待,他日有緣入外界俗世我定竭最高之禮相待。小哥,我們後會有期了!”
左延宗行踏空御行術轉瞬便消失在了他面前,二人終究是萍水相逢,他日相見也不知何時去了?
眼睛不由觀望臨界,他少不經事心思倒也單純,人雖頑劣卻是個熱衷腸。香客們結伴而行有說有笑沿著小道離開此山,他也想去試試看自己能否走出這深山,哪怕只是邁出一步。
爹孃都不在家,他尋思著自己就是去看看,總不能看看都不行吧。
臨界是燧陽山通往外界的主門,據說是當年神族與人族簽下契約的地方。人族大能唯恐這些神族背地裡違反條規,蓄意放出此山生靈為禍人間,共聚八位大賢者之力授此結界。
此結界乃是神族與人族共同守護的界碑,在神人兩地還有一群供神祗驅使的劣神,他們修為在普通人族之上,但渡劫飛昇失敗後甘願做神族奴僕。
他像只在山坡上撒歡的白羊,可以不顧慮一切暢快飛奔。那種大汗淋漓的感覺,他已經好久沒有這般了,自由的氣息充斥環繞在他身邊。
可就在他肆意狂奔之際,自己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他想伸手去觸碰,但路過的香客都以為他是個傻子,這是在摸空氣嗎?
儘管所有人都不相信,但他的的確確是撞上了什麼,那雙手就放在半空中,這種感覺絕不會出錯,這就是那道結界。
可令人不解的是,為何其他人都可視作無物自由出入,唯獨他卻像是撞上了牆一般。
正當他疑惑之際,頭頂上卻是飛過一群黑鴉。他只感覺自己頭上黏糊糊的,用手摸了一把而後仰天長嘯痛罵道:“該死的臭鳥,連你也來笑話我!”
若不是聽見爹孃回來喚他,他定要在此與之罵上幾個時辰,直至氣消為止。
日子繼而恢復平靜,老爹腿好之後每日便帶著他上山打獵採藥,酒癮倒是銳減了不少,脾氣也算有所收斂。
這年冬天,天寒地凍。周遭山脈被白雪覆蓋,群山之巔不見鳥影掠過,嶽攸哈著氣站在籬笆院裡生火,從柴房裡抱了些乾柴禾放在泥盆中用火石點燃,白煙升起火勢逐漸著燃,“爹,娘,快出來!火著了!”
連呼幾聲不見回應,心生怪異便起身走進正屋裡去,只見他二人正握手言語商量明年的生計,隨即提起嶽攸未來的打算。
等來年開春,他可就十四歲了。一晃而過,但他整日卻像個悶葫蘆一樣,叼著根茅草到處瞎晃悠。
“孩兒他爹,攸兒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該找個正當事兒做做,總不能這般一直碌碌無為下去。”
“唉,真不知這小子到底是怎麼想的?鄰村像他這般年紀的要麼入學,要麼進城學藝,哪像他,除了滿山跑什麼都不會,你要是不喊他他能在山上睡著了。”
嶽攸咧嘴一笑趴著門杆兒說到:“爹,娘,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當真?你若是想去,老子親自送你去山門拜師。”
“可是爹,我好像沒辦法走出這燧陽山。”他突然低頭有些不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