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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下冥山 第十六章 秦王與國師

撲通一聲,管事跪在了地上:“殿下恕罪!”

玄敬一眉頭微蹙,眼中殺氣頓時收斂:“何罪之有,起來吧。”

沒有多餘的解釋,玄敬一走到桌邊將醉倒的陳隱機橫抱而起,轉身往客房走去,嘴上還帶著醉意地嘮叨:“水!打一盆水~!”

“是!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啊!”

……

秦王府深宅大院,富貴處堂皇,恬靜處清幽。玄敬一抱陳隱機一路過竹園,長廊曲折,曲徑通幽;五步一景,十步一畫;微風徐徐,吹來一陣草木幽香,很是愜意。

幾個下人跟在玄敬一身後,怕他半路抱不動撒手,摔壞了國師。這樣的事情之前似乎發生過一次,畢竟這位秦王殿下出了名的沒正形,做出什麼事情來都不稀奇。不過玄敬一體魄遠比他們想的要好,腳步穩健輕盈,一路將陳隱機抱到了池邊小閣“風露軒”中,放在了羅漢大床上。

接過下人手裡的狐嗉小毯蓋在陳隱機身上,玄敬一喝口溫茶,坐在床沿默然半晌,揮手讓下人去門外候著。

待到關門聲輕輕響起,側臥床上的陳隱機忽然發出一聲音色和婉的輕笑:“呵呵,四處通透,天光明朗……殿下抱我到這邊做什麼?”

玄敬一將喝了一半的茶遞過去:“喝麼。”

“你喝過的我可不要。”陳隱機白了他一眼,沒有起身。

情理之中,如果她真的端去喝了玄敬一才會覺得奇怪。不過作為在玄太清尚未稱帝前便已經相識的多年好友,玄敬一對這個已經當上了天師的坤道也並沒有多麼客氣,開門見山道:“我聽說司天臺的人夜觀天象,熒惑守心、彗星襲月。”

陳隱機伸了個懶腰,體態如同貓兒:“是啊,訊息我已經知道了。不過陛下沒有召見我,估計也不打算召見。畢竟有那位太玄道葛清徽老前輩力挽狂瀾隻手補天,必能保國祚綿延萬歲萬萬歲吧。”

玄敬一不回頭都能聽出這話裡的譏諷,不由得也笑了一下:“你這話可是大逆不道,不怕我去告發你?”

“因為是你我才敢這麼說,殿下還如此貼心,將那些下人遣退好方便跟貧道說點體己話,我要是不說點難聽的,豈不是太對不起殿下苦心?”

“說正經的,天象不吉,禍及國主,這事情你能擺平麼?”

“殿下真是大孝之人,雖說陛下自遷都以來都不曾宣你入宮,你倒是一心想著陛下安危。要不是貧道跟殿下境況類似,真想當著陛下的面好好唸叨唸叨殿下的好。”

“那還是免了,父皇多疑,你要是當著他的面誇我,他一定以為是我花重金請你美言,沒準還會覺得你我二人有染,隨便找個事由免了你的國師和天師之職,更狠些,直接把你砍了也有可能。”

“嘿嘿,國師之銜陛下若是褫奪,貧道也無能為力。可是天師之職承襲大統,天道有名,可不是人王帝君一封聖旨就能卸下的。”起身斜倚,陳隱機毫無道門風範地抽下簪子,三千青絲飛瀉如瀑,“說實話,天象如此,人力難改。依我之見,那熒惑守心即便放任不管,再過個兩三日也將北移蘭達。至於彗星襲月……只怕南方與銜珠國的戰事不利,你等一下。”

陳國師低頭掐算,青蔥玉指起承轉合、起落如飛,片刻後輕嘆一聲:“空亡之相,晦暗不明。空而不實,亡而不得……與彗星襲月相合,恐怕要損一員大將。”

玄敬一聞言垂目,思忖良久之後輕輕嘆息,將茶擱在了羅漢床的小方案上:“常言道‘玄不改命’,我也只能遙祝王之木、邢零陵兩位將軍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