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筱最後還是去了亂葬崗一趟,眼前的一個大坑裡,只有皚皚白骨,空氣中還飄蕩著的那股屍臭味,冷冷的陰風吹拂著她的臉頰。
沒有墓,也找不到屍首。
恍惚間,南筱想起南鴻也是如此,她後來又去了一次燕京城,想要替父收屍。
可那鎮北候府門前已經沒有任何的屍首了,據說是被竊賊給盜走的,也不知是去往了何方。
她大概是這世間最失敗的女兒,連讓父母的屍體入土為安這種小事都做不到。
南筱站在那裡,一站就是三個時辰,不知是在想什麼,別人也體會不到她此時內心裡的悲痛。
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直到紫嫣上前提醒時,她才回過神來。
南筱默默地走到時宴面前,再抬頭時,她眼眸驟然變得猩紅可怖。
“有時候,我真想一刀殺了你……”
可她完全就下不去手。
早在他出現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知道自己下不去手了。
時宴如今雙手被戴上了鐐銬,身形狼狽,原本風寒就沒好,又站在冷風中吹了很久,臉色蒼白的近乎嚇人。
聞言,他似乎是沒有覺得意外,三個時辰的時間,已經足夠他想明白其中的關竅了。
原來,她母親的死,他們藏劍山莊也佔了一份。
時宴嘴角抿出一抹苦澀的笑。
“如若阿孃當初不讓你母親去青山派,就不會再有這後來的許多事情了,所以,阿南,你就算是殺了我報仇我也不會怪你的。”
“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放過你?放過你母親?”
南筱一臉漠然,也不願再與他多說,直接吩咐道:“紫嫣,替本座寫封信,送去給時雁,叫她明日午時到水榭亭裡等本座,本座要與她進行生死決鬥,如若她不來,那就讓她等著給她兒子收屍吧!”
紫嫣瞥了她身後那人一眼,點頭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等等!先別去!”時宴著急道。
生死決鬥,便是以其中一方死亡為前提的,在見識到南筱真正的實力後,他當然是知道自己的母親打不過她,會是輸的那一方。
“阿南,你若是想要展開生死決鬥,我陪你打,況且……我父親母親都出去雲遊了,如今不在山莊內……”
南筱只以為他這是在找藉口,眼中的嘲諷已顯露無遺,嘴角卻含著笑。
“你放心吧,你的這位母親啊,可把你當命根子疼呢,生怕你出一點點差錯,從你出生起,就到處為你尋訪名醫,替你治病,連別人的心臟都要挖出來給你使……”
“什麼心臟?我有點沒聽明白,阿南,你在說什麼?”
時宴迅速捕捉到重點,忍不住往前一步想要尋求真相,但很快就被身後的兩名教徒給拉了回來。
動作幅度有些大,身體虛弱的時宴差點一個踉蹌摔倒了。
南筱那沒有溫度的寒涼眼神掃向兩名教徒,嚇得他們一哆嗦,立即變換了姿勢,趕緊從押著變為扶著了。
但這也沒有用了,時宴努力想要站穩,可眼前卻一陣一陣發黑,他的呼吸也很不暢快,身體也總是東倒西歪的,像個醉漢似的。
“你怎麼了?”南筱說著,已經伸手去探他額頭上溫度,發現那處竟熱的燙手時,趕忙將其扶住。
“怎麼回事?風寒還沒好?是不是你又沒有喝藥?你怎麼那麼不聽話?”南筱心頭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