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紅於二月花,雨露折射光線猶如琥珀從嫩芽滑落。
一支鐵騎趕赴武當山門,守山弟子瞧見王旗上,鮮豔如血上書一字“蒼”,居是有著‘東都之狼’稱號的北玄蒼狼軍。
百餘人縱馬揚鞭,浩浩蕩蕩衝刺而來。
我滴乖乖,當即不再發愣連奔帶跑吆喝著;“北玄軍來了,不好啦!”
陪同老容下山打酒的許南燭瞧見這一幕,鼻子有些發酸,北玄蒼狼乃護都府大將軍何芝青嫡系部隊,居是出自玄甲老字營的將士。大戰前夕,何芝青曾跪在殿下身前請罪:“殿下,末將無能,也只能護殿下安睡一時。但此血誓,鬼神共聽之,生當護主平安,死便護主長眠,倘若失言願被剝魂剔骨寂滅天地間。”
汴梁一戰,三萬蒼狼軍率先發起過大小八次衝鋒,每次衝鋒都抱著必死決心高呼‘死戰’!整整一夜,三萬蒼狼軍橫屍遍野,何芝青騎馬與八位殘兵堅守城門,斬殺千名敵兵身中數箭力竭而亡。死後仍雙手緊扣城門,手指頭都被掰斷仍不鬆手,楊直無奈只能揮劍斬斷雙臂領兵進城。
如龍似虎的蒼狼軍,動作如出一轍,翻身下馬跪在許南燭身前齊聲道:“蒼狼不滅,北玄未亡,恭請殿下出山,護我北玄子民我等誓死追隨!”
一百零八位居是出自老字營將士,聲效震天。
目光在他們臉上一一掃過,身上多少都落下了殘疾,可其中還有一位女子懷裡抱著嬰兒,身旁跟著年僅七歲的女孩,跪在地上。
小女孩眨著水靈靈的眼睛,瞧著眼前少年露出了天真笑臉。
領將張衝解開腰間繩索,從後背拖出一柄漆黑如墨的寶刀,以膝行至許南燭身前扯著嘶啞嗓子,道:“請殿下接刀!”
身後將士齊齊拔刀橫在身前,附呵:“請殿下為了北玄子民接刀!”
許南燭走到小女孩身旁,她竟站起來抱住了他的腿,跪在地上的婦人趕忙伸手去拉拽卻被擺手制止,趕忙身軀彎的更低了幾分,懷中還未斷奶的嬰兒哭聲不斷。
抬手將小女孩抱進懷裡,輕笑道:“你不怕我?”
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有神且好看,奶聲奶氣道:“爹爹說了,只要殿下哥哥出山,就沒人敢再罵我們是北玄喪家狗,也就沒人再欺負我跟娘了,殿下哥哥是好人,不是壞人,所以羽兒不怕。”
許南燭啞然,第二次眼眶泛紅俯視這些曾為北玄王朝鞠躬盡瘁的將士,滿懷歉意與不甘的深深鞠了一躬,撕心裂肺喊道:“卸甲!”
聽到殿下此話一出,張衝瞬間紅了眼眶,依舊保持雙手託刀姿勢,喊道:“請殿下接刀!”
瞧著武當山下一群黑騎趕赴而來,許南燭當即一腳踹在他身上,命令道:“卸甲,不卸甲你們都會死的!”
張衝從地上爬起來重新跪下,將刀莊嚴托起,“請殿下接刀。”
小女孩嚎啕大哭了起來,揮舞著小拳頭打在許南燭身上,“你打爹爹不是好人,是壞人。”
握起冰冷的刀柄高舉頭頂,再次命令道:“卸甲,你們都是聾子嘛,我讓你們卸甲棄刀。”
見殿下接了刀,張衝面露笑臉起身雙眼猩紅望向近在咫尺的璃陽軍隊,當即拔出腰間配刀怒髮衝冠,道:“北玄蒼狼從未有過投降被俘先例,我等今日雖死卻不辱‘東都之狼’血旗,你們說該當如何啊?”
“死戰!”
如龍吟虎嘯聲直衝雲端,沒有一人面露膽怯只有慷慨赴死的決心。
張衝轉身跪下,請命:“蒼狼軍鐵字營統領張衝請戰!”
許南燭握著刀的手顫抖著,心中五味陳雜,這一戰一旦打響,恐無休止,倘若不戰,豈非寒了這些人的心,自此天下恥笑。
睜開血紅雙眸,看向張衝終是點點頭,道了句:“戰!”
張衝拱手‘領命’便翻身上馬,一百零八位年過四十的將士揮刀,聲勢浩蕩衝殺而去,沒有戰鼓齊鳴但場面卻異常壯哉。
黑騎領軍右都尉黑狗擰眉,朝著衝殺而來的殘兵敗將拔出腰中佩劍率先騎馬迎面衝刺而出,身後裝備精良的黑騎軍緊隨其後,擺開陣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