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直怒目圓睜翻身上馬,手中韁繩一勒,馬兒嘶鳴一聲狂奔而出,後者不甘示弱揮舞手中冷豔鋸正面迎戰。
手中長槍上挑,瞬間發勁,一攔一拿呼呼生風,槍前段大圈小圈捉摸不定,後者手心巨震生痛,武器脫手而出。
瞅準時機,扎槍如箭脫弦,疾走一線,瞬間吞吐,力似奔雷閃電,快捷而迅猛,來不及躲閃便被一槍刺入了咽喉,鮮血湧如泉柱,墜馬而亡。
屍體還未涼透,緊接著兩道身影出現在楊直面前,黑衣勁裝手握武器似劍卻又非劍,劍刃如鋸齒,好嘛,居是七尺蛇刃腹中蝰陳安,擰眉定眼再一瞧,那白衣手握丈八蛇矛脖間掛著一條白蛇陰森吐著蛇信,應是蕩十決鬼柳十南。
楊直暗道一聲不好,立刻縱身從馬背上躍下,戰馬瞬間倒地發出痛苦哀嚎。
柳十南笑聲如驚雷,低沉刺耳。但是殺意隨之瀰漫開來,他冷笑道:“槍神楊直名不虛傳,死了可惜,但你若執意護那小子我倒是不嫌棄多收你一條性命。”
兩人都是聰明人,有些事情多說無益,不然只顯贅餘。
手中虎頭槍尖扎入地面用力挑起碎石,凌空翻轉,槍如銀龍化為無數光影,向柳十南當頭灑了下來。
這一槍之威,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柳十南方圓三丈之內,卻已在槍風罡氣籠罩之下,無論任何方向閃避,都已經避不開了。
直聽‘叮’的一聲火星四濺。
陳安在衝到楊直身後還有兩米的時候,突然將前衝之姿一收,上身微微後仰,在原地留下一個殘影,真正的七尺蛇刃腹中蝰陳安已經瞬間出現在了許南燭的面前,整個人成弓步,右拳快速出擊。
一聲驚天動地的虎嘯震耳至極,柳十南的神情僅露出片刻得意之容,就被這駭人的虎嘯聲險些嚇破了膽,手中丈八蛇矛繞腰一週狠狠與虎頭槍撞擊在一起,火光四濺,瞅準時機立刻後撤拉開距離。
在拳風距離許南燭眉心一寸時,一支箭羽飛射而來,陳安立刻收了氣勁,凌空倒翻。
地面開始毫無徵兆的顫抖,似有蛟龍破土而出,更有滾滾轟鳴之聲好似九天神霄,狂雷震怒,“殺!”
“是虎豹騎,外公的虎豹騎!”
第一次感受到這支輾轉過南北十三州的鐵騎展現出來的鋒芒而備受震撼,波瀾壯闊,氣壯山河。
楊直高舉虎頭槍,扯著嘶啞嗓子喊道:“士皆敢死,唯吾當先!”
沙場之中楊直手持長槍與眾將士圍剿黑騎軍伍,局勢瞬間逆轉,儘管皇帝派出了四大高手前來助陣,可面對二十萬虎豹騎與層出不窮的宗師高手,皆聞風喪膽。
一盞茶時間,沙場勝負已分,狼狽逃離的黑騎軍伍留下了一具具涼透了的屍體,七尺蛇刃腹中蝰陳安死在了洪玄公八尺奪命鉤之下。
楊直策馬奔赴歸來,身中三槍,獸紋重甲佈滿了暗紅發黑的血跡,他望向義子葉子凡沉聲道:“帶南燭北上幽州,即刻啟程!”
葉子凡眼眶紅了,雙膝跪地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咬牙喊了一聲:“末將領命!”
本就沒有多少力氣的許南燭,極力想要睜開眼睛,視線已模糊不清,感覺到身軀被人托起,粗糙質感的手掌帶著些許血腥味在側臉上摸了摸,“外公累了,想要好好睡一覺,這二十萬鐵騎便是外公送你的及冠禮。”
二十萬鐵騎護送許南燭穿過洛陽直奔幽州,楊直握著手中長槍以站立之姿朝北望,嘴角微微上揚,神情永遠定格在了這一刻。
被拘押洛陽城的楊山趕赴而來時,父親的屍體已經涼透了,他聲嘶力竭的哭喊,悲痛欲絕。
楊山在檢查父親屍體時,發現左手虎口有被毒蟲咬過的痕跡而在他的懷裡揣著一瓶解毒丹,是武當李清風用雪蓮煉製可解百毒的丹藥,這時才明白,原來父親並非戰死而是故意求死,得知其中原由後,楊山心中難免悲涼。
懷州晉王楊直死去的訊息一旦傳出,想要管制各地疆域談何容易,沒有了這位靈屠坐鎮,那些居心叵測的驍勇悍將又怎會甘心受人管制,加上這些年各郡縣不設中書令,權利不集中在皇帝手中,一旦發生摩擦,勢必陷入群雄混戰的局面。
楊月白跪在爺爺靈柩前,靜靜地注視著,李林浦已經率兵南下,儘管父親楊山率兵奮勇阻攔仍舊還是讓他跑了,嘆息一聲道:“爺爺,你不殺李林浦也是料到了會有今日,料到他李林浦會打著北玄名義起兵造反,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呵呵...你這一計,可謂是斷絕了自己所有後路,揹負萬世罵名,挑起天下紛爭,亂世造就英雄,可這亂世卻是你一手為許南燭造出來的,而這英雄怕也只是你捏出來的狗熊罷了。”
幽州駐軍八萬皆楊直信得過的親兵,東臨碣石以觀滄海,幽州之地富饒且遠離北蟒更是避開了璃陽王朝親軍駐紮之地,就算皇帝想要討伐沒有兩三年的準備也抽調不出多餘兵力,若硬攻,北蟒頃刻間揮兵直入,李林浦揮兵北至,形成夾角之勢,璃陽必亡。
許南燭上武當那一年才十一歲,楊直便為這外孫未雨綢繆,戎馬半生積累下的財富都囤積在了幽州,兩年前齊天樓內的典籍也一併被秘密轉移至幽州城,世人皆以為這位殺人不眨眼的靈屠想要揮兵西進入駐長安稱帝,可他卻沒有,只是將選擇權交付在了外孫手中,他想讓許南燭轟轟烈烈為自己活一場,而不是為了旁人而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