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凡依舊面無表情,輕輕搖頭道:“沒有。”
一口氣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最終化為無聲嘆息起身道:“明日卸甲隨我去一趟王家。”
王家世代經商又幹的是糧草買賣,這其中的暗渠自然不少,總比收集散糧來的要快一些。
瞧著殿下一瘸一拐跨過門檻離去,葉子凡眉心輕皺也隨之跨過門檻但並沒有跟上去而是跟副將道了句:“肅查,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要放過一個,你親自挑選幾個精明點的去王家佈置暗哨保護他們一家人安全。”
副將對於葉將軍這一番話到是有些捉摸不透,當初前往王家買糧可是碰了一鼻子灰,心中不解但也不敢多問拱手領命:“諾!”
守衛軍整整搜查了一夜,對外宣稱是有暗哨混入了城中,一時間在徐河城內鬧騰的沸沸揚揚,直至黎明時分公雞報曉才算徹底結束,被抓起來盤問的人也紛紛放了回來。
許南燭躺在水絲綢段的褥子上感受著微風拂面的涼爽,清晨這段時間不溫不熱最是舒適,一旦太陽攀升高空整個大地就猶如一口盛滿水的鐵鍋沸騰起來,熱浪撲面使人透不過氣。
南佳佳翻窗而入,走到床邊注視著躺在床上的少年輕聲道:“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許南燭翻了個身閉著眼點點頭,“就一個要求,走門行不?”
偏愛翻牆走窗的習慣可讓許南燭吃了不少苦頭,北玄餘孽皇子這一身份存在本就是謀逆,再加上外公楊直騎馬踏江湖攪.弄風雲以至‘四盟討伐靈屠’堂廟與江湖上的仇人更是桃李滿天下,他這顆頭顱惦記的人多了去了。
若再不小心謹慎行事,怎麼死的都不清楚。每次南佳佳翻窗進屋總會惹來他的警覺,而這小妮子也不避諱男女有別,只要她想便是直接翻窗從來不在乎許南燭在幹什麼,哪怕是在洗澡。
蹙眉正視了一眼許南燭,這一次答應的如此爽快,下意識覺得其中有些貓膩,“你就不好奇?”
起身坐在床邊張開雙臂,示意穿衣,“問了你也不會說,何必自討沒趣。”
南佳佳湊上前為他穿衣,手法到是比之前更加嫻熟,但看上去依舊是笨手笨腳顯然對這類事情很不擅長,她難得有一次耐心,“你不問怎知我不說。”
許南燭有些奇怪的瞥了一眼她,這小妮子整日一副清冷模樣,似乎人世間所有事情都不感興趣,談吐更是惜字如金很少像今日這般,初見時他還以為這冰冷小妮是師兄雪中劍的親妹妹,可不是一樣難開尊口?
“你要離開多久。”低頭看著褶皺不看的衣物,再看看她那一臉認真模樣有些哭笑不得,顯然不想打擊這小妮的自信心,索性佯裝看不見。
南佳佳擰眉,這衣物越想要撫平反而越褶皺,索性將他按倒在床上像是疊被子一樣撫平,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後者早已經習慣仍由其折騰,“兩日!”
許南燭歪著頭注視著眼前傲人身姿,唯有這個時候才能明顯感受到她是一個有溫度的女人而不是一個冰塊,她不似玄竹小妮裝出來的冷更不似李婉兒那種經歷過大起大落而將所有心事藏起的淡漠。
在野外點篝火也能夠看出她的出身應該跟軍隊有關,南方潮氣較重想要保持篝火旺盛必須採用一字長蛇的點法而在北方更多以井字形式來保留溫度,兩者的差距在於耗費和節省,這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這些許南燭都看在眼裡,經過幾番試探在知曉她對自己並無殺心倒也懶得去詢問,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越弄越凌亂索性扒掉外衣重新再嘗試,許南燭倒也配合,直到她徹底失去耐心將衣物丟在床上準備翻窗離去,後者才有些無奈嘆息的道了句:“走門!”
南佳佳頓了頓,這才有些不習慣走到房門前推門而出,在兩位守門婢女疑惑的注視下離去。
前腳剛走後者葉子凡便是直接走進了屋內,一襲白袍更顯書生氣質到不像是一位久經沙場的將軍看起來也是順眼多了。
許南燭已經穿戴好衣物,幾名婢女正在伺候梳洗,“按照輩分我還得喚你一聲舅舅,不必行禮了,不是外人。”
正欲行禮的葉子凡身軀微微一怔,倒也沒說些什麼,起身站在一旁候著。
許南燭擺手示意女婢們全部退下,起身走到他身前駐足,對視了兩三秒這才開口:“外公視你如心腹,儘管如今所有人都說你要謀反,但我還是選擇信你,你可知為何?”
葉子方擰眉,原本嚴肅的臉更沉重了幾分,“不知。”
許南燭輕笑道:“外公身死洛陽雖然未忠卻也未叛,而你們卻成了逆賊,心裡的滋味不好受吧。不光你是這樣想,軍隊上下幾乎都是這種想法,尤其是我袒護北玄子民之後這種言論更是推到了風口浪尖,對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