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北風消愁,不但消不得,反倒是添愁添恨了。本已為離別而瘦損。略有愁緒,盡訴與風雪,於是就更令人生愁添恨了。當年飲酒不堪喜,分別時西窗蠟滴紅淚,朝來試看青枝上,幾朵寒酥未肯消,終是七分月光三分劍氣,七分孤獨,三分傲骨的一生。
楊直策馬揚鞭鎮朝堂,守邊疆,踏江湖,一個武夫壓的整個天下人都抬不起頭。一代梟雄終落幕,到頭來竟是自己的親兒子將他的尊嚴傲骨踏碎成渣。
千秋萬歲名,寂寞身後事。
嶽斌的哭喊聲如雷,跟隨楊直的驍勇悍卒紛紛眼眶紅腫怒從心來。
許南燭忽然迅速往前跨出一步,抬手指向舅舅楊山,身軀輕顫怒視而不語。
鄭奇淵拍手鼓掌,挑屑的朝著許南燭看去,四目相對時便是開口質問道:“豆村鎮、臺懷鎮坑殺百姓,縱容部下斬殺大臣司徒健,有負朕的厚望,你可有話要說?”
許南燭蹙著眉瞧見一女子雖穿戴錦繡華服但臉色蒼白如雪,欲要辯解的話悄然嚥下,渾身輕顫。
鄭奇淵用穆玄竹的命威脅許南燭認罪,若是認了便是落個被天下討伐的下場,可若不認玄竹小妮的性命就會凋零。
鄭奇淵嘴角揚起蠱然的笑意,淺淡而深邃,他並不著急,很是樂意繼續欣賞著這一場親手策劃的好戲。
穆玄竹眼眸如秋水般注視著那道心中期盼,渴望相守一生的少年。
待收回視線後便是忽然張開口,血從口中噴湧而出,她想喚那個朝思暮想的名字可到頭來只能發出‘唔唔’音,如野獸低吼的聲音。
玄竹小妮被帶出牢房的那一刻就被割掉了舌頭,只是為了保護皇家那微不足道的顏面。
穆玄竹曾經將相思託付清夢,醒來時夢碎了一地,她努力拼湊,而後又碎,再撿起,拼湊,直到今天再也拼湊不出來了。一寸相思,一寸結,一寸離腸千萬結。‘一寸’何其小,‘千萬’何其多,‘難相見’,‘易相別’,相見時難,別時更難!
她的面色,因為疼痛和失血而漸漸變得蒼白,一雙眼睛,越發的暗邃幽深,淚眼朦朧,悲涼的眼神似乎在訴說著過往,她的唇邊已經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穆玄竹眼瞳之中一滴淚,悄然滑落墜入地面散開.....
“都是皇上的旨意,皇上想要嫁禍給許南燭殿下,這樣他就能出師有名了,哎呦.....爺爺你別打了,別打了....”
“你個王八羔子,額叫你停下了嘛!”
“哎呦....爺爺,我就知道這麼多,其餘的事當真不知了啊。”
“懦夫,額這輩子最瞧不起的就是懦夫,該揍。”
一個罵罵咧咧,一個慘叫聲不絕,打破了這份難得的寂靜。
鄭奇淵臉色陰沉,他抬頭凝視,映入眼簾的景象是一老頭扛著木棍牽著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頭拴著司渾,此刻他以四肢跪地的姿勢如狗般在地上爬行。
江昆抬腿一腳踢在他屁股上,破口大罵道:“額滴那個乖乖,你怎這窩囊,爬都爬的跟烏龜王八似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