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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少年春衫薄 第一百二十九章、周月遺書

“無恙無恙,只是舟車勞頓過於疲憊,只需睡個半天,然後調養一月,定能生龍活虎。”

王仙鹿胸有成竹,一陣的肉疼,初時見到許南燭這一副消瘦模樣的楊月白,立刻下令將府內各種滋補靈丹妙藥,一股腦搬出幾大箱子,恨不得全部倒進弟弟嘴裡。更是連帶著那稀有的萬年人參,千年靈芝,欲要全部搗碎熬湯。

把王仙鹿看的是一陣心驚肉跳,苦口婆心說了半響‘是藥三分毒的道理’,並且存了想要討好這位殿下,讓他能多讀幾本醫書典籍的小心思,親自拿出珍藏多年的金丹來大材小用,這才打消了楊月白的顧慮。

這一覺,許南燭足足睡了三天三夜才醒來,姐姐楊月白便不吃不喝的守了三天三夜。

待許南燭睜開眼的那一刻,整個房間裡便只剩下了姐姐楊月白一人。

楊月白吩咐門外丫鬟為弟弟許南燭準備早飯,這昏睡了三天三夜想來肚子早已經餓扁了,儘管有著千言萬語最終還是不忍開口,她在等。

一身麻衣灰頭土臉的許南燭長嘆一聲,早先跟隨老容也不是沒有吃過苦頭,這些對他來說倒是算不得什麼,可舅媽遺留下的書信還有那一柄珠釵該如何交付給姐姐楊月白呢?他自是不笨,能夠看出來姐姐那詢問的目光,便是等他開口呢。

許南燭掀起被子走下床,赤著腳走到桌前取下那木匣子緩緩開啟,將一封書信和一隻珠釵,遞到了姐姐楊月白麵前。

這人吶,心裡總歸是有一處柔軟的地方。可親之時不親,可念之時不念,可說之時不說,最後都化為了種種遺憾。

楊月白蹙著眉沒有說話,她抬手接過那未曾開封的書信,抬頭正視了一眼弟弟許南燭。

周月一身縞素被北蟒箭矢穿透胸膛,鮮血染紅了白衣,直至下葬的那一天,許南燭在一個包裹裡發現了舅媽早就留下的書信,那是寫給女兒月白的信,以及一根珠釵。

在陪同許南燭前往雁門關時,她就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

有意避開姐姐楊月白的視線得許南燭微微垂首,輕聲道:“姐,我先出去了。”

楊月白拽住弟弟許南燭的手,當著他的面拆開了信封,朗聲讀道:

“月白吾女,見信如面。昨夜入夢的時候,夢見你與南燭還在我膝下圍繞,姐姐月白抱著弟弟南燭對著孃親嚎啕大哭,好像是孃親又責罰了南燭,啊,孃親心下愧疚,可南燭雖懂事但年紀尚小恐難分是非,孃親要是一味袒護,那便是害了他呀。”

“你自小懂事,對弟弟南燭也分外疼愛,孃親都看在眼裡,回想起過往的甜蜜往事.....月白雖是女兒身,但性情卻極為彪悍,半點都沒隨孃親,真是全便宜了你那爹地啊。每回說起這些,你那氣鼓鼓的臉頰和那瞪的圓圓的眼睛,仍是十分可愛呢。”

“你外公要送南燭去武當山時,你戀戀不捨的摟著弟弟說了一夜的悄悄話,結果清晨時沒起來床,為了此事還跟孃親大吵了一架。”

“孃親也是一介凡夫俗子,既無千金家財,亦無勝人之貌。但自從了有了你,孃親的心就從未在你身上離開過半分,細細來想或許上輩子,孃親欠你的,這輩子才會有了你這麼一位討債鬼。”

“雪中劍那孩子孃親沒見過,但知曉我女兒的眼光定然不會差,這隻珠釵便是孃親送你的嫁妝了,你可要收好。”

“讀到此處,女兒不必涕零淚下,這輩子咱們母女情分為盡,孃親去下輩子等你。”

“南燭啊,你從小性子就比較開朗灑脫,可小小年紀心裡壓著滔天仇恨,舅媽也是擔心你做了傻事。可如今你長大了,有些事情舅媽為你擔心本是理所應當,可你做的卻比我想的還要周全,委屈你了孩子.....”

“從小舅舅就對你有所偏見,你受了委屈總會跑到母親墳前跪著,一邊訴說心裡的委屈,一邊哭著說沒事,每次遠遠眺望著你,總是忍不住落淚。”

“舅媽再怎麼疼愛你,也比不上你母親一個寵溺的眼神。沒了父母的孩子心中總是苦的,舅媽也曾責罰過你,也曾訓斥過你,可每次批評教訓完後總會後悔。”

“還記得你在母親墳前睡著了,等尋你回來時,你身上沒有被雨水淋溼,可你卻因此生了一場大病。”

“你蜷縮在舅媽懷裡,夢中喃喃低語呼喚著孃親,你外公站在門外淋了一夜的雨,一直等你退了燒,這才悄悄離去。”

“雁門關一戰,舅媽為你感到驕傲,若你與姐姐月白看到這封信,不要難過,你要提舅媽多照顧月白。”

“舅媽九泉之下也會瞑目,順便與你外公說一句,南燭長大了,他當的起北玄王這個稱呼,以後清涼王府的聲勢只會越來越大,北蟒只會越來越膽寒.....”

楊月白早已是淚眼朦朧,她雙手捧著珠釵貼在臉上,輕聲喚了一句:“娘,女兒不孝!”

看著姐姐傷心的模樣,許南燭眼眶有些泛紅,他抬手懸停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最後攥緊成拳悄悄收回了手。

雁門關一戰並未有多麼豪氣肝膽,他只是不想輸給外公,更是因為欠下了情,所以心中有所虧欠,往小了說,只是還債罷了。

當年外公楊直命葉子凡率領二十五萬鐵騎護送北上,而他自己甘願落得個毒發身亡的下場,許南燭又怎會不知其中原由,那麼外公想要踏平那個北蟒王朝,身為外孫就得承起這個擔子,不管能不能挑起來,他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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