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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少年春衫薄 第一百五十章、聖人賢良

酸苦青澀的味道不及心裡的委屈心酸,眼前總是浮現兩人樹下吃橘時,說的那句‘深固難遷,更壹志兮’!生於故土、紮根故土、熱愛故土、乃為心,萬水橫禍,千阻萬險未曾忘,初衷所求視為初心本源,永世不滅。

剝開青桔果肉放置在桌角,捏著橘皮塞入嘴中,哽咽哭音在喉間發出,不甚悲涼。

跟隨殿下前來的穆淼淼看到眼前這一幕不免溼了眼眶,沒讀過幾本書的她總是羨慕書生灑脫胸襟,印象裡的讀書人也總是握著本書卷唸誦著一些晦澀難懂的錦繡文章而面帶笑意,可從未見到過這樣一副淒涼辛酸的景象。

注視著院內被攔腰砍斷的橘樹,許南燭不免輕嘆一聲,“哀莫大於心死啊!”

如生如滅理皆明,清酒與濁酒尚能並稱,酒頻斟酌,何論聖與賢。

“習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馮正癲狂而笑,回眸的一剎那彷彿萬念俱灰,滿目瘡痍之感,“世人所讀的那幾本聖賢書,不過是求名求財的敲門磚罷了!可笑至極!!”

穆淼淼微微垂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殺人尚且不變臉色,卻被一位書生的肅殺氣焰所嚇到,倒是成了一件新鮮事。

許南燭跨步走進屋內,靜靜注視著他,問了句:“有酒嗎?”

馮正踉蹌後退幾步,仰頭輕嘆一聲,從角落裡拿出一罈酒放置在了桌上。

許南燭扯開封壇嗅了嗅酒香,輕笑道:“你學問很好,也沒酸氣,但卻有些腐儒,很是討厭。三皇五帝到如今,史書浩如煙海,說的唯有四個字,爭當皇帝!”

從未遇到過像馮先生這樣的人,所以穆淼淼把眼前這個人看成了聖賢,殊不知手提白刃覓民賊,捨身救民亦是聖賢,而馮正只能算的上是一位品行不錯的讀書人而已。

自古聖賢乃是聖君賢臣的合稱,璃陽君不聖,致使賢臣枉死豈非是斷絕了聖賢之道!

許南燭飲了一口酒,灑脫道:“數了羅漢,參了菩薩,拜了聖賢,所謂如生如滅理皆明,無相無為法不二,聖賢、彌勒一雷同,怎生得受菩提記。”

馮正接過遞來的酒猛灌牛飲,直至酒罈見底醉意朦朧。

穆淼淼站在許南燭身後一言不發,心中倒是格外敬佩這位飲酒的讀書人。

許南燭抬手拿起一顆青橘高高拋起,落入掌中,“論起殘忍鄭奇淵不輸他爹,論起狡詐偽善更是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趨勢。這樣的人殺氣太大、心機太重、運氣太好,這三件事都奪了天機,又豈會長壽?”

一語道破天機的殿下,曾經不信鬼神不信邪,可經歷過一些事情後卻是越發認定那老神棍所說‘福禍相依,都有盡時’的道理而深信不疑,惜福惜緣,信天命所然也!

馮正搖搖晃晃已是酒力發作,他跪俯在地,抬手指向殿下,含淚重複呢喃:“不讀書了,不讀書了.....”

落魄書生未曾金榜題名白髮不第之苦焉莫能及,書到用時方恨少的愁遠不及那滿腹經綸不得所用之悲,倒地不起酣睡欲哭的馮正心亂如麻,即使醉酒仍舊不能解千古之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