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柳扶蘇隨風遙拽,烈陽當頭柳下陰涼,可此刻誰也不願獨守這一份清涼。
楚夜星張臂滿弓鬆手間,一隻羽箭嗖的一聲,攜帶破風鳴音飛射而出,綁在柳樹軀幹上的阿史那從禮左腿被羽箭刺透,入木三分。
阿史那從禮算得上是一條好漢,雙目猩紅如血,狂笑嘶吼:“無恥小兒,有種就給老子一個痛快!”
頭落不過碗大的疤,可無休止的折磨卻難免讓人心生恐懼,尤為擅長水磨功夫的楚夜星面露笑意,仍舊不緊不慢的抽箭搭弦,嘴裡唸叨著:“ 一箭紅衣,一箭白衣,一箭鐵甲!”
兩箭齊發,阿史那從禮雙臂筋骨居碎,鮮血順著垂落顫抖的指間滴落在地。
三箭均避開要害,並未傷及阿史那從禮的性命。
楚夜星收了弓箭,笑眯眯的道:“諸位,醜話說在前頭,若哪個不長眼的想要給這廝一個痛快,那我楚夜星便讓誰一輩子都不痛快!”
八百神弩手分批次開始練手,箭矢落點也大多集中在阿史那從禮的四肢上。
楚胖子靜坐在阿史那從禮身旁,聆聽著箭矢刺入血肉的聲音,拎著酒壺猛灌一口側頭噴在其傷口上。
縱然是鐵血硬漢也難以承受住這樣的折磨,阿史那從禮的哭喊慘叫聲讓人毛骨索然,但靜坐在一旁的楚夜星倒是對此頗為不滿,他握著片肉而食的短匕,以刀鋒貼在小腿腹上割下一片碎肉血沫,放置在左拇指與食指上輕輕碾磨,“這個天下令我很不開心,因為他讓我的主子不開心,只要主子讓我楚夜星掌權一日,我便是見不得有人站著說話不腰疼!”
阿史那從禮眼中的神色從憤恨逐漸變成了恐懼,想要咬舌自盡的他還未來得及動嘴便是被楚胖子敲碎了滿口的牙齒。
親眼看著自己四肢被箭矢插成了肉泥的阿史那從禮幾近崩潰,眼裡再也沒有半分戾氣,只有無盡的恐懼!
楚夜星不緊不慢的一語道破天機,“璃陽王朝謀害了北蟒使臣的訊息,傳到你們女皇的耳朵裡,你說她會不會替你報仇呢?”
阿史那從禮怒目圓睜,嘴角溢血,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
抬手輕拍阿史那從禮顫抖的臉頰,輕笑搖頭道:“你也算是死的其所,所以我不會虧待你,北蟒是個好地方啊,看你生的虎背熊腰如此威武,這箭終究是少了,不過你也別急,我這人手不夠,咱們慢慢來!”
整整被折磨了三日,箭矢拔而再射,直至容貌盡毀,殘破身軀圍繞蠅蟲啃食爛肉,才徹底斷絕了最後一口氣。
即使如此楚夜星也並未繞過他,命人將其剁碎拋灑進了江水之中餵了魚。水面浮紅,隨著水勢流向漸漸擴散消失在了遠方,唯有那棵垂江柳與阿史那從禮感同身受。
與此同時,幽都不掛匾額的草堂之中,馮正捧著一顆新鮮採摘的青桔悄然落淚。
璃陽皇帝焚燒典籍致使兄長馮道明護書而亡,天下‘三馮道聖’從此少其一,恨不能與其一同死得其所馬革裹屍的馮正心懷悲憤愁緒。
一顆青桔樹乃是兄弟之間的胸襟天地,他奮而砍去,只留下這些青澀碩果。
馮正連皮帶肉一同咬下,慢慢咀嚼,淚水不知不覺滴落在手背上,模糊了視線,“以往總是覺得兄長手中的橘子最甜,其實就是貪嘴想要多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