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才協會來到黃風村的這一小隊人,只有姓桃的女人逃脫,其餘的都殞身在了這裡。
在劉老太施咒放出黃皮子後,局面開始變得一邊倒,讓我們得以僥倖活了下來。
儘管如此,我還是覺得有股子挫敗感,我們倒是平安無事了,可泰青和唐可韻依舊生死不明,早知道這趟黃風村之行如此兇險,說什麼我都不應該答應讓他們來......
正在我深陷自責之時,劉老太卻忽然說她知道泰青他們幾人的下落,還說要帶我去找他們,這無疑給身在黑暗中的我點起了一盞燈!
誒,不對,真有一盞燈!就在院子門口的方向,在這靜謐的黑夜裡,無聲無息的亮起一盞燈,你們知道這感覺有多瘮人嗎?
“別擔心,那是羅大嫂,來接我們的。”,劉老太喘著大氣,給我解釋道。
我一愣,羅大嫂?哦,是楊洪鈺口中所說的羅奶奶吧,也就是秦翠翠的母親!這老太太來時悄無聲息,該不會也是個和劉老太一樣藏於市井、隱於山林的高人吧?
“羅大嫂她只是個普通人,幫不了我們太多,接下來的事情還得靠你來努力,咳咳......”,劉老太適時的補充道,這讓我不禁產生了她是否會讀心術的的念頭,我剛一想到的事,她立馬就會來解釋,這難道都是巧合?還是說哥們思想太簡單了?
“那幾個年輕人都很安全,楊鴻飛早早地就帶著他們躲藏進地窖裡去了。”,羅奶奶解釋道,儘管她的年紀比劉老太還大,卻口齒清晰,她手中那盞老式的煤油燈映襯下依稀看出她瘦小的身影,好像隨便一陣風都能把她掀倒一樣。
楊鴻飛?應該就是小鈺她爺爺吧,這老頭心眼子真多,要躲起來卻不帶上我!還把我支去跟三才協會的人“碰面”,丫的就是一混球!
“地窖?就在我們腳下?呼、呼......”,我說著拍了拍屁股下邊的泥土地。
其實我現在的狀態可能還不如劉老太,鬼丫頭又耗盡元氣陷入沉睡中,最好是能夠找個安全的地方慢慢恢復體力,以應對接下來可能捲土重來的三才協會。
“你明明就還是個小娃娃嘛,他們是怎麼捨得讓你成為替罪羊,來蹚這趟渾水的?”,羅奶奶就著煤油燈,佝僂著身子對我言語。
“羅大嫂,你別看他年紀輕輕呢,藏著呢潛力可是很大的,咳咳......我先前也跟你說過,要是沒他的話,登星村恐怕就難逃饕餮一災了!”,劉老太接著她的話茬,簡短而有力的對我進行了一番描述。
儘管這話在我聽來很順耳,但像戰饕餮這種要老命的經歷,哥們真的不想再體驗了!
“哼哼,就算潛力驚天,在這種吃人呢世道面前,又能掀起什麼風浪?說不準轉眼間就會被風浪吞噬......”
羅奶奶說話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顯得有些悲傷,我腦門上冒了一陣又一陣的虛汗,心力交瘁之下,疲弱的又躺在地上合上了眼,昏沉沉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眼前的景色已經大變樣,正奇怪,視線中忽然闖入一張人臉,驚得我鬼叫一聲,抬手就朝那張臉甩去!
“我靠!你個混蛋!這怎麼剛醒過來就動手打人啊!”
嗯,這聲音我熟,是泰青這小子的。
“水,給我點水。”,口乾舌燥之下,我都懶得再抬眼瞧他,直接朝他伸伸手要水喝。*丫頭!丫頭?*,我嘗試著喚醒鬼丫頭,卻並未得到任何反饋,唉......
“大哥哥,你感覺怎麼樣?對不起......我一直跟爺爺說讓他去救你,可是,可是......”,楊洪鈺自責的聲音傳來,我擺擺手,跟她說道:“不用說了,好在我福大命大,區區幾個三才協會的人,還不是被我打得屁滾尿流的!哼哼......”
“噗嗤!”
我這裡話還沒說完,一聲嗤笑忽然響起,不用懷疑,就是唐可韻在拆臺。
“我說朝偉啊,你這年紀輕輕的小夥子,怎麼吹起牛來也不打個草稿?看你這一條命只剩半條命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沒少吃人家虧,快跟我們好好說說事情經過吧。”,唐可韻似笑非笑的說道。
我輕咳兩聲,甩甩腦袋覺得依然有些昏沉疲倦,記得方才纏鬥的時候已經入夜,也不知我昏睡了多久,但感覺現在應該還沒天亮吧。
“小朋友,你不是三才協會的人,怎麼會使赤壺隱身法呢?還有,我觀你稍有些武術底子,道術根基卻尚淺,怎麼會摻和進黃風村的事?”,楊飛鴻朝供奉著的天地牌位恭敬地敬香拜首,轉而詢問起我來。
劉老太正攙扶著羅奶奶坐在一旁,聽見楊老頭的話,緩緩答道:“楊大哥,他們的赤壺隱身法是我教的,這趙姓的年輕人,就是當年趙方碩的嫡孫。”
我皺皺眉,一種討厭的感覺湧了上來,人家對我知根知底,我對這些人卻一無所知,這讓我有一種身陷局中、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趙方碩當年仗著自己有點本事,剛愎自用,結果枉送了自己一幫徒弟的性命,枉為人師!若是當年他能和大家商量後再行事,也不至於落得個眾叛親離、家道中落的下場。還將那兩......”,這楊飛鴻說著,掃了我一眼,便閉口不言。我猜想他剛才一定是想說那兩本經世秘典的事情,也就是鬼丫頭說過的《屍煞詭錄》和我已經見過的《玄魅秘卷》!
按照老黃下地府前與我交代的話來看,當年外公他老人家上長白山拼死奪回了整本的秘卷,卻無力再奪回落入匪幫手中的半冊詭錄。儘管如此,在老黃看來,外公一行人此舉可是捨生取義、匡扶正義,避免塗炭生靈的壯舉,怎麼到了這楊老頭的嘴裡,卻滿是埋怨和譏諷之意?!
我本來就對這姓楊的老傢伙剛才坑我的事心有芥蒂,又聽他對我外公出言不遜,哪裡還再能忍下這口氣?
當下便掙扎著站起身,怒目之下握拳衝他而去,“姓楊的,你敢侮辱我外公!”
怪不得都說年輕人易怒、血氣方剛,都忘了自己身體還是虛弱得很,甚至都不用楊老頭動手,我就一個踉蹌撲倒在地,反倒是被他又冷嘲熱諷了一番,讓楊洪鈺極為尷尬的夾在我們中間,想過來扶我卻又怕他發火,只能不住地勸她爺爺不要再惡語相向。
泰青和唐可韻將我扶起來,順帶著控制住了我,泰青更是附耳說道:“阿飛,你現在連個三歲小孩都打不過,別衝動,咱們現在最忌諱的就是窩裡鬥!雖說我看那老小子也不是什麼好人,但至少比起三才協會那幫人要好多了不是嗎?”。
“沒錯,朝偉,咱們人生地不熟的,現在又在他老窩裡,小不忍則亂大謀啊,你可是跟奶奶她老人家保證過要平平安安帶我們一起回去的!”,唐可韻順著泰青的話往下說,倆人一番勸說,愣是把哥們這牛脾氣給摁了下去。
劉老太也走過來按下我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小夥子,以後行走四方,做事要多考慮一步,不要魯莽行事。再說了,你們特地來這黃風村,不是有事要來弄明白麼?”。
我憤憤退回原地,心裡自然而然的跟這楊鴻飛劃開了界線,當然,恨屋未必及烏,對於心思單純的楊洪鈺,哥們恨不起來,她畢竟也只是一個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