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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多恩,哩在贛神魔?

誰贏了?

巴亞爾從來都不會考慮這種無聊的問題。

又或者說,當他的劍鋒同時擋住了西吉斯蒙德和丹提歐克的以死相拼,於電光火石間稍稍用力,便將兩位精疲力竭的軍團冠軍逼退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能推測出,誰才是最終的勝利者了。

只因兩把劍刃上傳來的壓力和觸感涇渭分明:丹提歐克的斬擊雖然勢大力沉,看似不可阻擋,可巴亞爾只是稍用巧力,便卸去了其中的蠻勇,反而讓戰爭鐵匠一個重心不穩,向後連連退去。

倒是帝國之拳那簡單樸素的刺擊,卻是讓摩根的冠軍劍士不得不臨時又加了幾分力,方才勉強挑歪了去:就連巴亞爾自己都不由得流了一滴冷汗,他差點就讓那劍鋒刺進丹提歐克的皮肉了。

虛驚之後,【完美騎士】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僅僅後退半步,便重新站定的西吉斯蒙德:儘管他在內心中對這位【年輕人】的天賦已經極盡吹捧了,但事實證明,他依舊有點兒看走眼了,西吉斯蒙德遠遠比他預想得更可怕。

看著那時刻緊繃的身軀,以及那雙雖然極度疲憊,卻狂熱不減的淺金色瞳孔,巴亞爾毫不懷疑,如果他在此時,將劍鋒指向這名多恩之子的話,那西吉斯蒙德非但不會有半分的怨言,反而會興高采烈地與他這位老前輩再打一場。

事實上:這傢伙看起來正想這麼幹呢!

真是個,瘋子……

第二連長微微搖頭,在心中緩緩地吐出了一句連他也不知道是咒罵還是欽佩的感慨,然後便將兩把劍刃收回到鞘中,雙手攤開,樹立成掌,繼續站在兩名冠軍勇士的中間,以示停戰之意。

“三位原體的意志。”

他只說了這一句話。

而面對這個突兀的攪局者,兩位冠軍劍士也沒多說什麼,即使是更魯莽頑固的西吉斯蒙德,也沒有因為什麼所謂的【劍鬥比賽的榮譽受到侮辱】之類的理由,而再起爭端,就連臺上的絕大多數觀眾們也是保持著沉默。

大家都是聰明人,都知道劍鬥進行到了這個地步,與其放任一方倒下,釀成血仇,倒不如讓強力的第三方來加以阻止:更何況,還有三位原體的意志所在。

雖然榮譽也很重要,但鋼鐵勇士與帝國之拳都不是那種為了所謂的榮譽或者競技場規則,而非要血濺五步的傢伙:其實絕大多數的軍團都沒有這麼癲狂,而絕大多數的阿斯塔特戰士,也比凡人想象中的要更具有理性思維。

當然,只是相對來說。

事實上,整個人類帝國中唯二喜歡在軍團競技場這個用來切磋與解決爭端的地方,非要鬧出人命來的奇葩,也就只有當初的食屍鬼和戰犬這兩個軍團了:但自從聖吉利斯與安格隆相繼迴歸後,即使是這兩個以血腥聞名的軍團,其角鬥場中也已經極少會鬧出人命了。

第九軍團自不必說,聖吉列斯雖然明面上不會阻止他的子嗣們在競技場中搏命廝殺,但大天使在主觀上是絕對抗拒這一點的,而一向為他馬首是瞻的聖血天使們,自然也不會再知法犯法,像阿密特那樣的混蛋終究只是少數派。

至於戰犬軍團,或者說如今的吞世者軍團,在這個問題上則是轉變得更為直接徹底:那位【紅砂之主】雖然在絕大多數的軍團事宜上都保持著冷淡的態度,但他唯獨對競技場的事情,頗為上心。

根據那些曾經訪問過第十二軍團的戰士的口述,安格隆經常會去觀賞軍團中的競技,他會為了那些極為優秀的角鬥表演,而露出非常罕見的微笑,但同樣的,當劍鬥中的一方殺死另一方時,這位基因原體就會展露出空前的暴怒。

他絕對、絕對、絕對不願意看到會有鬥士在競技場中殞命,這似乎會觸及到安格隆那已經支離破碎的過往記憶中,最為黑暗且沉重的某一段:原體的這種態度直接促成了吞世者軍團的決鬥坑從原本傷亡率最高的軍團決鬥場,一轉成為了戰士們口中的【無血之臺】。

所以,這反而造成了一個滑稽的結果:那就是眼下西吉斯蒙德和丹提歐克的這場劍鬥廝殺,已經是人類帝國最血腥的兄弟相爭了,畢竟如果放任這兩個冠軍劍士接著打下去的話,那麼最終結果大機率就是一死、一重傷。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躺進墳墓的肯定會是丹提歐克,而西吉斯蒙德則會被送進急救室:戰爭鐵匠如果運氣好一點,沒準還能吊著一口氣,等到他的基因之父為他親手打造的無畏,而帝國之拳只需躺上幾天,便能再次生龍活虎。

至於丹提歐克獲勝的機率……

“嗯……”

巴亞爾想了想,搖搖頭。

只能說,在丹提歐克與西吉斯蒙德之間,依舊存在著過於明顯的實力差距,不是靠心態、裝備或者任何取巧的手段能夠彌補的:帝國之拳無疑是更強的。

巴亞爾不清楚多恩之子是否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從外表上來看的話,西吉斯蒙德的表情跟落敗了沒什麼區別:那堅毅的五官上看不到半點驕傲與喜悅,唯有極度的專制與嚴肅,他與丹提歐克對視,點了點頭,用手中殘破不堪的動力劍拍在胸甲上,表達著敬意。

戰爭鐵匠也在向著帝國之拳做出相同的動作,他的鐵拳敲打在胸甲上的聲音甚至更為洪亮,全然不顧傷口上鮮血的流淌:兩位冠軍劍士就這樣彼此對視著,彷彿這才是這場劍斗的最後一個回合。

“……”

巴亞爾有些無奈。

作為唯一的見證者,巴亞爾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也許觀眾臺上的那些人會因為兩位軍團戰士的惺惺相惜而感動,但他卻看清了那些微不可查的小動作:兩位軍團冠軍互相尊重?當然沒錯,但在這種尊重的外表下,卻也有著各自的執拗與最後的好勝心。

既然原體已經發話,不允許他們用劍鬥來舉出勝負,那麼就在退場前的這一段時間裡,看看誰會先支撐不住而倒下、落座、甚至是後退一步吧:一場比賽總得用什麼方法,來區分出誰高誰低吧?

巴亞爾從西吉斯蒙德的瞳孔中讀出了這些話,然後,他在丹提歐克的瞳孔中看到了認同,這令破曉者的二連長既無奈、又頭疼,還有點想削他們一頓的衝動:明明彼此之間都欣賞著對方的能力,讚歎對方的堅韌,那為什麼又非要糾結於這已經毫無意義,甚至連蠅頭小利都算不上的【勝利】呢?

你們圖什麼啊?

西吉斯蒙德就算了,你丹提歐克平時不是挺拎得清嗎?在阿瓦隆那和我們劍斗的時候,也沒講究過什麼軍團榮譽啊,怎麼在帝國之拳面前反而較真起來了?

“唉……”

巴亞爾嘆了口氣。

在這一刻,他多少體會到了他的基因之母在面對著自己的兩位鐵石兄弟時的無奈:幸好,他不需要體驗太久,因為匆忙的腳步聲已經出現在了沙地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