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低矮幽暗,屋頂上懸著只光線昏晦的紙油燈。
後牆處擺放著一張竹榻,竹榻旁邊的牆角里有一座木製裸女像,與真人大小一樣,乍一看,嚇了她一跳。
再細看,木皮已經有些剝落,各處被蟲子蛀得千瘡百孔。
晨歌拍了拍胸口,看到另一邊擺放著一個四層貨架,架上子密密麻麻擺放著大大小小的瓶罐器皿。
從那些瓶瓶罐罐中傳來沙沙細碎的聲響,令晨歌心跳加速,喜出望外。
她自小喜歡玩蠱,自然聽得出這器皿中十有八九養著蠱蟲。
晨歌上前一步,盯著一隻做工精美的瓷罐伸出手去。
一般來說,就好比好馬配好鞍,養的蠱蟲越珍稀,用的器皿也就越精緻。
不想,她的手剛碰到那隻瓷罐,就聽到有人冷冷道,“你居然自尋死路來了,真不知該說你愚蠢還是聰明。”
晨歌轉頭一看,身後並沒有人,只有對面牆上開著一個用來通風的圓孔氣窗。
晨歌毛骨悚然,就見那老嫗從入口處閃身進來,一臉不悅道,“果然又是個口是心非的女人!你是第二個私自闖進這間密室的人。我本來不想殺你,可你對我陰奉陽違,讓我很失望……”
晨歌怎麼也沒想到她去而復返,不由有些心虛,情急之下,忙討好道:“那些書遠不及我兒時看的書有趣,你想知道什麼我都能講給你聽。”
老嫗半信半疑地看著她,“那你告訴我,你是怎麼開啟這間密室的。”
晨歌道:“這並不難找啊。外屋牆上掛的那幅山水畫上,山得體勢,用的是披麻皴的筆法,兩山夾道,壑如行蛇,平分左右,分明是幅陰陽圖。陰陽眼是兩塊圓石,也一目瞭然。一般屋裡掛這種畫,講究氣息貫通,左右平衡。我看明白了,再找找屋裡有沒有陰陽魚形狀的機關便是。”
老嫗盯著她沉默半晌才道:“本以為你胸無點墨,沒想到竟有幾分才氣。既然如此,你為何也如庸常女子一樣為情所困,還要強人所難地練情蠱?”
“誰說有才氣的女子就不會為情所困?誰說練情蠱就是強人所難?正因為我腹有詩書、見多識廣,我才知道我想要的男人應該是什麼樣的。之所以練情蠱是因為他被壞女從迷惑,對我視而不見,我想奪回屬於我的男人。”
晨歌振振有詞道。
老嫗不屑,“哼!自以為是,你不過在害人害己,還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想來你沒有刻骨銘心的經歷,我說的你不懂罷了。看來你真會養蠱,不知有沒有我要的情蠱,我願傾其所有,買你一隻情蠱。”
晨歌不想跟這個老妖婆探討是非對錯,若是她能買到現成的情蠱,那就再好不過了。
“我不會賣給你的。”沒想到,老嫗斷然拒絕,指著牆角的那個木頭人道,“她就是當初來買情蠱的人,那就是她的下場。”
晨歌皺眉道:“你殺了她?可那明明是個木頭人!”
“我沒有殺她,她被沼地裡的瘴氣毒死了。”老嫗的神色中有些憂傷,“她是個很美麗的姑娘……她的屍首腐爛後,只剩下骨架子了。我把她的骨頭鑲在木頭裡了。你知道這裡的日子很難熬,我總要找點兒事做。”
“你為什麼不早些把情蠱給她用?你練蠱自己不用又不讓別人用,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凡是想用情蠱的女人都已走火入魔,我不能讓她們帶著蠱蟲回去害人。可之前來這裡找幽靈谷和幽靈花的人,全都不聽我的勸告,所以他們有來無回。”老嫗慢騰騰道,“我告訴你,所謂的幽靈谷和幽靈花不過是騙人的鬼話。我也深受其害,蹉跎一生,後悔莫及。”
“什麼?你是說根本沒有幽靈谷和幽靈花?”
晨歌怒從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