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言哈哈一笑,站直了身體負手在背在屋中緩緩走了幾步,然後仰天嘆息道:“陛下愛的,絕不會是蘇夏那張臉,而是,”他轉身看向蘇夏,目光帶笑,卻也如刀如劍般鋒利:“她的魂靈。”
蘇夏眉一揚,笑道:“哦?”
蘇瑾言微微一笑,道:“那個長得和蘇夏有七八分像的女人,只能被陛下寵幸三天。但如果是裝著蘇夏真正魂靈的夏大夫,估計就能寵冠六宮了。”
蘇夏看著蘇瑾言的眼睛,彷彿能夠從那裡直接看入他的心中一般,笑著再問一次:“哦?”
蘇瑾言伸手拍了怕她的肩,開玩笑般說道:“天瀾的皇后沒有做成,有沒有興趣來做滄瀾的皇后。”
這句話直接戳到了蘇夏的痛處,她臉上雖然還帶著笑,但笑容卻蒼白了許多,輕聲“呵”的一聲笑,不再和蘇瑾言目光對視。
蘇瑾言卻並不肯放過她,伸手扭過她的臉,讓她面朝著自己,淡淡說道:“天瀾的皇帝和你三年如膠似漆,讓所有人都以為你們是一對令人羨慕的神仙眷侶。可是在我看來,卻及不上我們的皇帝陛下,這兩年多來默默無聞地付出。”
他的大拇指輕輕掃過蘇夏嫣紅的嘴唇,嘆道:“這世上真願拱手河山討你歡,又真能拱手河山討你歡的男人,能有幾個。”
蘇夏輕輕拂開蘇瑾言的手,睜大一雙黑白分明的清澈大眼,認真看向蘇瑾言,彷彿是想確定他並不是在開玩笑。
然後別開眼睛淡淡笑道:“或許真的只有秦越一個。”
蘇瑾言沉默地看著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蘇夏終於也輕輕嘆了口氣,道:“可是他不是洛楓。”
十七歲那年午後初見,一眼便陷落終身,所謂一見鍾情,不過如是。
就算洛楓後來再背叛,再傷她,她卻無法欺騙自己,無法就這樣忘記第一次戀慕他人那種淡淡的,甜蜜的,彷彿一隻浸泡在蜜水中一樣感覺。
就算後來傷心遠遁,恨過,怨過,但無法忘記就是無法忘記,愛過就是愛過。時間雖然可以帶走一切,但卻始終無法改變,曾經愛過的事實。
蘇夏盯著蘇瑾言,淡淡說道:“還是你們想有一個,心始終無法完全放在你們的陛下身上的皇后。”她頓了頓,知道蘇瑾言已然派人調查過自己,雖然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了多少,但蕭莫然能夠出現在天瀾邊關,那麼和他同為秦越左右手的蘇瑾言,估計知道的也不算少。
所以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對蘇瑾言說道:“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
蘇瑾言緩緩搖了搖頭,俯身在她額上輕輕一吻以示安慰,然後柔聲說道:“可憐的,是那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竟然眼睜睜放你離開的男人。”
蘇夏抿嘴一笑:“多謝安慰。”
蘇瑾言搖了搖頭,道:“並不是安慰。”他又說道:“我並不是一定要你入宮,只是想告訴你,不只是你哥哥,不只是我,甚至不只是你的師兄,這個世上還有別的人同樣愛著你,將你放在心上。洛楓……”他有些玩味地念出這兩個字,就好像真的如他所說在看一個可憐可嘆可悲之人一般,嘲道:“只是一個自以為是的笨蛋而已。”
蘇夏就著坐著的姿勢伸手摟抱住蘇瑾言的腰,將臉輕輕貼在他寬闊的胸膛上,聽著他一聲一聲有力的心跳聲,低聲說道:“謝謝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