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戰麼。”
我寬容地看了他一眼。“別打斷老人家的回憶好麼。”
他突然地笑了,又飛快地收回笑意,依舊死人面垂目看我,好像那抹能劈開冰山的笑容並不存在,已然被悄悄消解。“哦。”
“那個時候我剛畢業。”我緩緩說起十幾年前的事,發生過的一切又成了鮮豔而明晰的幻燈片,一幕一幕流轉開,竟然重新被按下播放,嘩啦啦地就劃過去好多。“好吧,是已經畢業兩年了。我和你們畢業的年齡一樣,但卡卡西很厲害,”我頓了頓。“五歲,他五歲就從學校畢業,第二年晉升中忍,十四歲時已經可以可以指揮一支編了七、八人的下忍小隊。”
他聽得很認真。
“那次任務裡小隊死了挺多人,其中有個他比較在意的、被託付的隊友,死在這次後上戰場的第二次任務裡,據說是被偽裝成屍體的敵軍偷襲了......本來想提醒你的,但感覺你殺人應該比較幹淨。”我笑了笑。
“夕日上忍和我負傷了,所以後來沒參與任何直接對戰敵人的任務,直接去駐守據點了。”我想倍速這件事,畢竟野原琳性格太好,再提起舊事我也傷心。
佐助卻不依不饒地發問。“那個隊友對他很重要?”
我點頭。“很重要。”
他握緊拳頭。“......嗯。”
然後記起主題。“所以,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我追他,他追我,”我懶得多說,再這麼交代下去又要扯出英年早逝的四代目,“混熟了之後就上床,愛情來得很快,一年後我生下一個女兒,然後他去帶班,我們沒時間□□,就離婚了——現在,如你所見,依然是類似於男女朋友的關系。”
“......是嗎。”他深吸一口氣。“愛情來得確實很快。我還以為你的前夫是宇智波止水。”
“沒這回事。”也不知道是在否定前半句還是後半句,我正色道。“止水一直是我的愛人。”
他不說話了,病房陷入沉默。
“佐助。”我盯著視窗發呆,從米色但顯示出深藍色的劣質窗簾看到玻璃窗上沒擦幹淨的水漬,想到搬家時,又想到凱說小李的情況很難,有些感傷。“我不留你,你怎麼想?”
“什麼怎麼想。”佐助竟然瞪了我一眼。“不要提這些沒用的東西。”
我氣笑了,傷口又痛起來。“你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懂什麼——嘶!”
他的臉色立刻像沉到地心一樣難看。“......別說了。”
卡卡西趕到時他已倒在地上進入了幻術,三天三夜的月讀直接摧毀了精神力和意志,宇智波鼬先找了他才去隔壁,但梅見傷得比自己還重實在讓人意外。總之,經過了這一戰,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但既然她和他都想報仇雪恨,他又實在想來一趟,所以才抓緊時間收拾行李,趕在彙合的時間點前來見這一面。
“那你死了怎麼辦。”我憂愁起來。“說不定,我根本不知道你死了還是沒死。”
“這和你,”他下意識地想說這和你有什麼關系,我都叛逃了,這和你一個根正苗紅的四代目傳人有什麼關系。但是佐助心裡湧現出一股奇妙的柔軟,接著就是隱秘的刺痛。話拐了個彎,又冒出來。他其實不知道這是自己服軟了,他以後還會對這個女人服很多次軟。“那你想怎麼辦?”
我想了想,打在佐助身上的飛雷神有點危險,病房裡真正能儲存、又屬於我的東西居然只剩下來時那條薄而完好的睡裙。材質比較好,也不用手洗,可以丟洗衣機......不對,大蛇丸的身邊會有女人嗎?算了,算了。我想用力撕下塊布條,卻發現使不上勁。一扯,又扯,質量太好,沒用。宇智波鼬你這個恃強淩弱的腦殘。我放棄掙紮。“這個給你。”
佐助也看得無語了,直接把這團黑糊糊接了過來。
拿到手裡才發現異樣。輕飄飄軟綿綿,月光一照就滴下水來的材質,抖開一看,竟然是那條裙子。
他人都傻了,呆在原地,神色變幻莫測、進退不得,幸好得了夜色的掩護,臉上看不出什麼害羞的紅。
“有空的話寫個信回來,就用你現在的地址。有訊息的話我會來找你。”心理健康也比較重要。“你有什麼想法就寫信,匿名寫,編個搞笑點的名字,我們注意資訊交流,互通有無。”
“嗯。”佐助三下五除二地把裙子塞進包裡,落到我眼裡就是裙子燙手,顯得他很搞笑。我沒覺得這有什麼曖昧的,我們差了十三歲,他要是發春夢到我那我無話可說,畢竟我斬男無數、魅力無邊,但對小男孩可沒有興趣。“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沒了,滾吧,路上注意安全。”我沉吟片刻。“對了。”
他回頭。“嗯?”
“你的道歉,我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