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槐心裡苦:得,下次可以開店當媒婆了。
他轉身走出滄瀾閣,走到街對面上了樓梯,「咚咚咚」敲響了門。
靈華正在房內愁苦著臉,陳宛轉世投胎去了,這是陳宛的遺願,更是靈華心中所盼望的。
但昨夜發生的事情讓她心中凜然,楊錫遲用符籙召喚出了什麼?
是人?是妖?還是鬼?
為何這個從白色漩渦裡出現的人如此熟悉?
靈華正仔細回憶時,聽到敲門聲響起。她開啟門,見來者是安槐,如抓住救命稻草:「安槐,你來得正是時候,快來幫我想一想昨夜的事。」
安槐本是來將恆古的訊息告知於她,順道撮合二人,但他聽到有奇聞便將恆古之事忘得一乾二淨,直問道:「又發生什麼了?」
靈華拿出鑑心鏡拼湊起來,注入靈力啟動開來:「還是看更為直觀。」
鏡中漩渦倒退,昨夜的事情顯現在殘鏡之上。
夜黑風高,春暖閣的前廳裡,門窗大開,陰風陣陣。
陳宛的鬼魂上覆了一層黑暗的東西,似怨氣,也似這些年在人間積攢的腌臢。
楊錫遲口中唸唸有詞,吟誦像海水般拍打著大腦,一張金色的紙符從楊錫遲手中憑空出現,飛貼在陳宛的牌位上。
靈華閉上眼用心去聽,發覺此刻楊錫遲口中的咒文已變,雖然她仍聽不懂咒文內容,但大體能聽出這是召喚咒語。
果然,陳宛身後出現了一個白色的漩渦,一個男子從漩渦中踏出。
靈華貼近鏡子,去看那男子的模樣,劍眉星目,鼻樑高挺,雖眼睛裡只有黑眼珠,面板也白如死人一般,卻有掩蓋不住的一身正氣,當真矛盾。
楊錫遲催促道:「時辰不等人,你快帶她去吧。」
那男子帶人去地
府就像去親戚家走訪一樣簡單,一手固住陳宛的魂魄,拉著她便走進了白色漩渦。
而楊錫遲,被黑色的影子一般的東西附著在身之後,嘴角流下一絲血液,撐著身體對靈華交代道:「貧道會去就近的道觀休息沉睡,靈華姑娘莫要忘了交給你的東西。」
靈華憂心道:「道長在此休整吧,我們還可照拂一二。」
楊錫遲擺擺手婉拒了:「貧道不可因自身之難處麻煩靈華姑娘,貧道告辭。」
楊錫遲捂住腹部,背部仍挺得筆直,他擦掉嘴邊的血跡,下樓騎上馬,消失在深沉夜色裡。
鏡中畫面逐漸模糊,靈華收起殘鏡看向安槐:「你可知楊道長召喚出的是何人?」
安槐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發愁地吸了口氣:「我只能看出這個道長用金箔做符,上面寫的是召喚符。至於召喚出了什麼……」
「我也感應出這人的氣息很獨特。」安槐摸了摸下巴,「似乎不是鬼魂,也許是陰曹判官也說不定。」
「楊錫遲是降妖除魔的修仙門派首座,居然能召喚出陰曹的人,也太奇怪了。」靈華難以置信,「你再好生看看,沒有看錯嗎?」
安槐自通道:「***百曉生這行當沒有兩百年也有一百年,什麼人鬼精怪都接過生意,怎會看錯?」
他又仔細想了想那男子的模樣:「一臉陰氣,就是下面的人,沒錯。」
靈華喃喃:「怎麼會呢?楊錫遲可真是個深藏不露的人。」
「可不是嘛,他少說也有六七十歲了,而且民間都傳他是什麼始祖輪迴轉世,記得前世今生所有事,還能預知未來。說得玄之又玄,依我之見,多半都是民眾以訛傳訛。」
安槐搓搓手,又想起來什麼,對靈華道:「不過這個楊道長法力確實高超,適才那黑物是陳宛鬼魂沉積多年的陰氣,還有他召喚陰曹帶來的地煞之氣,混沌凝結在一起。
他將這些混沌按下,自己尋了地方慢慢消化,也是個能人。」
「難怪他說要七七四十九天,原來是要將體內的陰氣渡掉。」靈華沉思,「可他怎麼會此等術法的?這陰曹又是如何被他收服成為召喚靈的?」
安槐拍拍靈華的肩:「這個道長不是你一時半會兒能看透的,還不如先整理一下你自己的事情。」
靈華抬眼:「你有「鑑心」碎片的訊息了?」
安槐差點翻了個白眼:「你是真的不在意,還是在我面前不好意思?你的小讙妖就快在滄瀾閣喝成爛泥了,你當真不如看看?」
靈華倏然站起,焦急道:「我……我當然知道……他今日如何了?」
安槐雙手抱胸一臉調侃:「你要真擔心,就快去看看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