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了無音信了。
安槐看著手中無端消失的古籍:「現在這麼厲害了嗎……不對!搶劫了啊!絲寶寶,她生搶啊!」
幾日後的南鄉。
江邈的死就像投到河水裡的石頭,激起一層浪後再無動靜。南鄉還是那個南鄉,人們撐著小船和竹筏在河水上如游魚愉快地來回,孩童在竹筏上來回嬉戲,兩三名頑童保持不住平衡落入水中,掀起層層疊疊的笑聲。
這才是人們所想要看到的南鄉,也是所有人都期望生活的南鄉。
「真好啊,凌華,快樂的日子終於回來了。」窗邊的身著鵝黃色外裙的女子語笑嫣然,回過頭來看向她,「不管你如何看待我,我都會一直把你當做朋友,會永遠記得你的相助。」
原秋盈的笑讓靈華心中更是擔憂,她看著這身淺黃的衣服,回想到了之前那一瞬間的預感——原秋盈一身鵝黃縷衣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出現預感的那時她抱著一盆花進入屋內,看起來不像會發生意外的模樣,而如今……靈華的視線完全黏在原秋盈的衣服上,不是那日,應是此刻嗎?
原秋盈看靈華髮呆地盯著自己的衣裙看,喜悅中帶著得意地轉身給靈華展示:「這是爹爹差人為我新做的,他如今待我很好,真如親生閨女一般了。」
是了,原老爺如今對原秋盈已是不錯,那能傷害她的還會有誰?
「就是初啟陽一直不願乾脆地與我和離,死纏爛打好些天才被我爹攆出去,現在如同一直喪家之犬,再也沒有如意算盤打了。」原秋盈難得一直在笑,她坐下撿了塊蜜餞放入嘴中反覆品味,「這才是人生應該有的滋味。」
還是不要打攪她這份喜悅了吧……靈華提醒的話終究沒說出口,坐下與她一同吃起蜜餞:「現在所有的甜都是你用苦換來的,恭喜。」
原秋盈看向窗外的天空:「現在我才敢知道,原來天是藍的,鳥是會遷徙的,人都是幸福的。只要初啟陽不再糾纏我,我便是天底下最美滿之人。」
糾纏?美滿?靈華的忽然呼吸
急促起來,腦海中不受控制地閃現出幾個畫面:閃著寒意的刀子刺進單薄的軀體、原秋盈倒在地上瞪著眼抽搐隨後沒了呼吸。
「靈華,你怎麼了?」原秋盈不斷搖晃她的胳膊,「你今天很不對勁,是殺嬰狂魔的事情嚇壞你了嗎?」
「秋盈,你要小心初……」
話音未落,一個急切的腳步從門外傳來,房門被大力踹開,兔起鶻落之間一個高大的身影掠到原秋盈身前,沒等她有所反應,一束寒光乍現,從高處不留任何餘地地刺下去。
「去死吧!」
男人發洩般的怒吼在刺痛了耳膜,靈華反手射出如袖箭般的靈箭,準確地穿過了男子的肩胛。
「啊!」他吃痛嘶吼起來,捂住傷口。
匕首應聲而落,正在原秋盈腳側。她雖頭腦發矇,但身體清醒得很,當即撿起了匕首,亦是毫不留情地刺向了男子的心口。
「你才是應該死的人,初啟陽。阻擋我完美人生的人都要讓開,你以為我只是說著玩玩不敢與你對抗嗎?」原秋盈湊到初啟陽耳邊低語,「原秋盈早已改變了,可你仍在用過去的眼光看我,得到的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被我淘汰死亡。」
初啟陽不可思議地看著胸口的傷,沒有留下任何言語便直挺挺躺倒在地上,很快沒了呼吸。
死不瞑目的人成了初啟陽。
因為靈華的介入,改變了一些本該註定的事情。一時有些愣怔,她從未想過已人命為代價去改變未來。
一瞬間靈華似乎跳出了自己,亦跳出了芸芸眾生,俯瞰著大千世界,思辨了時間長河,心中有一個聲音在譴責著自己:「你不該這樣做。」
「我想與你和離,一別兩寬,可是你偏偏為了我原家錢財至死不肯放手。我也不知該如何救你,真是可惜,你已經難以改變了。你的命運,就是該死。」
靈華聽著原秋盈的話忽而回過神來,也許有些事情,陰差陽錯,皆是註定。命運看似改變,實則依舊守恆。
也許,就這樣也挺好……
這廂初啟陽的屍體躺在房內還未解決,她腰間荷包裡的傳音符卻亮了起來。是楊錫遲?
自從他在春暖閣將陳宛送去冥界轉世,便再也沒有他的訊息,如今外面妖物橫行,再加上江邈所言清心丸所供給之人到了清遊門……看來該見見楊錫遲了。
靈華背過身去拿出傳音符展開,卻見字跡潦草的幾個大字——
「首座今在何處?崇郡突發妖情,速來,急。」
靈華驀地合上紙符,摸上了荷包裡楊錫遲交於她的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