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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極刑之怒

敬恕真的生氣了嗎?

他沒有明說,卻為寧絮荷留著門。

寧絮荷也知進退,不敢再觸敬恕的逆鱗,第二日如失憶了一般,帶了許多集市上的小玩意兒送給他。.

敬恕沒說不要,亦沒有說要,態度依舊不鹹不淡,就如同一灘死水,石子扔進去不會有任何的波瀾。

可寧絮荷樂在其中,她知曉敬恕的沉默就是他的縱容。

日復一日過去,小小的木屋裡塞滿了她從集市買回來的東西,讓本就狹小的木屋看起來更擁擠了,但也更有人味兒了。

「敬恕你看,今日我從田野間摘了許多花來,給你編花環好不好?花期快要過了,馬上就沒有花開,只有落葉了。」

寧絮荷邁過地上一堆又一堆的小玩意兒,擠到敬恕身邊把花朵攤開鋪在地面上。

「佛祖也會喜歡花的吧?」她俯身叩拜那高大莊嚴的佛像,「我給佛祖也編一個好了。」

敬恕聞言不再念誦經文,轉過頭看她,少女鹿一樣純真的眼忽閃忽閃,一時有些讓人移不開眼。

寧絮荷察覺了敬恕的目光,身旁的人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讓她有些緊張,更有些想逃。

背上的衣服好像有些溼了,通身出了一層虛汗。

為什麼敬恕的目光讓她如此壓抑又如此慌張?

心臟「咚咚」地跳,寧絮荷結結巴巴:「你……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敬恕的目光仍是牢牢扒在她臉上:「絮荷施主日日來尋,是否有什麼話想說?」

「我?」寧絮荷一下子站起身,她想要說鐵鏈的事又怕敬恕生氣,猶猶豫豫道,「也沒什麼話要講,作為朋友,每日來看看你不好嗎?」

「當真是這樣想嗎?」敬恕掀開袖子露出底下的鐐銬,「還是因為它?」

寧絮荷被說中,一時沒什麼話好接,只能匆忙彎下腰把敬恕的袖子整理好,把鎖鏈蓋了個全。

「我沒什麼旁的想法。上次是我唐突了,你若還是介意,那我明日便不再打攪你了。」她揪揪敬恕肩膀上的衣料,「果真還在生氣嗎?」

「你明天確實不必來。」敬恕拿起衣袖之下的鏈子。

「啊?」寧絮荷愣住,一時倍感傷感,「你當真一直氣惱我?難為你忍了我這麼長時間……」

「那便今日也把明日的話說了吧,免得我明日覺得太過安靜。」敬恕抬起頭,身子一動不動,目光卻依舊停留在寧絮荷臉上。

「什麼?」寧絮荷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將耳邊的頭髮抓起來問。

敬恕看她這副有些憨傻的模樣,抿抿嘴唇笑了起來:「你的心思不需要藏掖,問吧,今日你問什麼我便答什麼。」

少女的臉佈滿詫異和驚訝,她的眸子中閃動著欣喜和難以置信:「你真的願意告訴我嗎?」

敬恕又將長長的衣袖掀起來,衣袖之下白若枯骨的胳膊和手背暴露在黑暗的白日中,唯有長鏈與之交織相伴。

「只有這一次。」他輕輕說,「一切皆有因由,你發現了它,便是上天許你可以知曉。因為你確實應該知曉。」

寧絮荷沒聽懂他的話,只從他臉上看到了不明意義的失落和孤寂。她斟酌了片刻,還是問了出來:「你為什麼會被綁上鎖鏈?」

敬恕似乎早已知道她會這麼問,扯起鏈條答道:「因為我在此贖罪。」

「贖罪?!」寧絮荷從未想到是這答案,蹲到他身邊去看他的臉,「你犯了什麼錯,為什麼要贖罪呢?是因為你喜歡的女子嗎?」

敬恕面上似有波瀾,卻掩藏在陰影中:「可以如此說。我為了她,犯了大錯,釀下了一些本無必要發生的禍事。這

一切都是我應得的。」

敬恕的話就像重錘敲打在她心上,寧絮荷忽覺心痛不已,彷彿有其他人在她耳邊說話,但她一字也聽不清楚。

敬恕不知寧絮荷已有不適之感,還在講述著自己的過往:「那時我想得到她,卻用錯了方法,害了她,也害了我自己。

那時我才發現,我所在意的所有是如此狹隘。那些所謂的痛苦,實則只是我的慾望罷了,有慾望而達不到,才會覺得痛苦。

而那慾望,本就不該存在於我的心裡。想多的是我,做多的也是我。」

寧絮荷腦海裡的所有像被抽乾了一樣,一時之間所有感覺都消失不見了,只有敬恕一個人的身影存在於她的眼眸中。

她不知這種莫名而又百感交集的感覺從何而來,自從遇到了敬恕,她的身上便出現了許多難以解釋的奇怪反應。

莫非就是因為夢中那個要吸走她的女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