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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雙線探案

金色的字跡脫離了符紙,沿著風的方向飛舞到不知名的遠處去,似乎穿越過了光明、穿越了此個場景,掉落到了黑暗之中。

天上與地下在同樣的空間中以地為線一分為二,地上是處於光明的現實桃花村,而地下,則是陰暗又無人發覺的桃花鬼域。

字跡從天而降,墜到了成恆川黃色的符紙上。他抬頭看去,只覺霧濛濛的天上似乎有什麼東西發生了改變,但具體改變了什麼他卻不得而知。

「回來了!回來了!」滿身酒氣的柳賦朝摸著自己的胳膊,又摸向肋骨,幾乎喜極而泣,「將近八十年了,我有骨頭了,我的骨頭回來了!」

他看向面前兩個面有疑慮的年輕人,興奮地坐下撫上琴絃:「太感謝你們了,聽我彈奏一曲就當做是謝禮。」

成恆川面子薄不好拒絕,碧湖卻無心繼續看這隻缺了一半腦袋的蓮霧彈琴,便出言謝絕道:「柳琴師,我們來也有問題想要問問你。」

柳賦朝自顧自地撥弄起琴絃來:「有何問題,聽完琴再問。」

碧湖並不吃他這一套,直接問道:「是不是鄭樂師殺的你?」

琴絃應聲而斷,喜悅之色從琴師的臉上瞬間消退,他近乎崩潰地用全力將琴桌掀翻,古琴側翻跌落在地,發出錚錚的響聲組成詭異而悽慘的曲調。

長而黑的頭髮覆蓋住了他的臉,琴師用嗓音沙啞地訴說隱藏了近百年的心事:「我一直想問問他為什麼。

我一直視他為知己,在我心裡沒有任何一個人的地位能夠超越他。他懂我,他憐我,他聽我,他知道我的一切!我的傲氣、我的才情、我的琴聲!除了他沒有任何一個人懂。

可是為何,為何要與我決裂……我要問他,一定要親自問他!」

「你想問他什麼?」恆古在體內與柳賦朝對話,「究竟是什麼事讓你冒著魂飛魄散的風險,也要分出一縷孤魂來找鄭樂師?」

「鄭由慷他欠我的,他說過要一直懂我,可是卻食言了。」柳賦朝的一縷魂寄宿在識海一隅,他蜷縮起來如同被拋棄了的新婦般幽怨無助,「我那天只不過是喝了點酒,他就與我吵起來了,可我喝得爛醉,壓根不記得與他吵了些什麼,只聽見他說什麼「再也不來見我」。」

「我恨,我怨,我也怕。」鬼域的柳賦朝跪在地上撫摸著斷掉的琴絃,「我怕我與慷弟的關係如此弦般斷無可復,更怕知曉他真的殺死了我。」

「你不知道誰是兇手嗎?」成恆川問。

「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了。」識海中的骷髏垂下頭繼續道,「那日我飲了許多酒,簡直爛醉如泥,醒來後已經在陰曹地府。路過忘川河,

水面照出我的模樣,這才發現自己右腦缺了一塊兒。

我跑去問孟婆,又去問陰差,自己究竟是怎麼死的。聽陰差說怕是被利器砸了腦子,不然不會死狀如此可怖。」

恆古疑惑道:「你本該去投胎轉世,為何又落到了鬼域裡面?」

「這……」柳賦朝剛要回答,便透過恆古的眼睛看到鄭家的大門,他慨嘆道,「這麼久了,他家還是這般樣子,一直沒變,不知慷弟現在如何了。」

他急切地跑上門口,篤篤篤地敲門,開門的仍是那六旬老翁。

「鄭景?」柳賦朝熟稔地喚道,「你已經成了這樣子了。」

老翁一愣,驚疑地擋住了恆古的去路,「閣下是何人,為何知曉老夫名諱?」

恆古眼含熱淚地指向自己:「我是柳賦朝啊。」

老翁嚇得嘭地一下合上門,回身大叫道:「鬧鬼了,老爺,鬧鬼了!」

而柳賦朝心涼了半截,擦擦眼眶中的淚拍門叫道:「如此怕我是否心中有愧?既然覺得對不起我,就出來見我!」

半晌大門開啟,老翁戰戰兢兢地將柳賦朝放了進去,而鄭由慷正坐在大門的正對面,手握柺杖等著他昔日的老朋友進門。

柳賦朝卻膽怯了。他控制著恆古的雙腿不住地微微顫抖,只是遠遠看著鄭由慷蒼老的臉,回身對靈華說:「不然還是回去。」

「柳兄,七十多年前,是我不好,對不住。」

他聽到鄭由慷粗砂粒磨過一樣的嗓音中充滿誠懇的歉疚:「是我害了你,若我沒有與你大吵一架,就不會有後面的事情發生,你也不必命喪黃泉,是我的錯啊……」

琴師的所有骨頭此刻已然化成了粉一般痛楚:「真的是你做的?枉我叫你一聲慷弟,你怎會如此對我!!」

樂師佈滿時間紋路的臉上流下兩行熱淚,他並不回答問題,只是重複著:「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所以案發當日,究竟發生了什麼?」靈華蹙緊眉頭問道。

鄭由慷看向自己的手忽而痛哭起來:「就是我這雙手,推柳兄入了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