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華點點頭:“祖父已經重病,怕是……唉,如今他已有些糊塗,只整日唸叨著祖母,有時還以為祖母還活著……前些日子天天吵著讓我們祖母的鏡子拿來,故而靈華才趕到世叔這裡,想求您幫忙。”
金老爺越聽越疑惑:“張太公病重,金某不能前去探望,張公的願望,金某定當幫助。只是這鏡子……”
靈華收起帕子:“世叔可記得十年前的雲中商會?”
金老爺回想了下,似有若無地點了點頭。
“當時各大商家都彙集雲城,我與奇苑妹妹也有一面之緣,就是那時,我把祖母贈我的鏡子轉贈給了奇苑妹妹。沒曾想如今還要討要回來,真是沒臉。可這又是祖父的心願,請世叔幫幫忙,成全晚輩的一片孝心。”靈華說著,竟是又哭起來要給金老爺跪下。
恆古見靈華如此入戲,也是鼻涕一把淚一把地擦著,假模假式地要跪下:“父親一直說金世叔您宅心仁厚,請您成全!”
金老爺被戴了好幾頂高帽,此時有些騎虎難下,他虛扶了一把二人:“找面鏡子倒是小事,張小姐將鏡子的樣式和特點告知管家便可,找出後定當送至府上。”
靈華似是放下心:“多謝世叔了!許久未見奇苑妹妹,不知妹妹可好?此番前來還給妹妹帶了些薄禮,不知可否與妹妹敘敘舊?”
金老爺聽到金奇苑的名字,當即警覺不少:“奇苑她身體不適,恐不能與你見面了。”說完便打發人來找管家過來。
靈華自是不指望能從金家的庫房裡找到“鑑心鏡”,於是說了部分鑑心鏡的特徵。本應是時告辭,靈華又藉口想參觀院子,金老爺只得吩咐管家照看。
向外走時,恰逢金奇峰從府外歸來,他看著靈華戴著面紗的臉孔愣了一下,站在原地看著靈華飄然身姿慢慢走遠。
恆古留了個耳朵,聽見金奇峰問金老爺來人是誰。邊聽邊不是滋味兒的撇撇嘴。
“等等!張小姐!張公子!請留步!”
靈華和恆古轉頭看去,只見金奇峰畢恭畢敬地勸說金老爺:“爹,妹妹一直關在家裡想必也悶壞了,不如等妹妹醒了,讓張家姐弟留下陪妹妹說說話,對妹妹也有好處。”
金老爺對金奇峰使眼色,然而他兒子像是沒看見一般:“張小姐,這邊請。”
靈華與恆古對視一眼,跟著金奇峰前往金府西院。路上金奇峰與靈華搭話:“張小姐來安縣多久了?可還習慣?”
靈華跟在金奇峰後一人的位置回道:“還算習慣。聽聞奇苑妹妹病了,不知現在可有好轉?”
金奇峰轉身看向靈華,似有難言之隱:“張小姐,不瞞您說,奇苑情況不太好,現在還昏睡不醒。”
靈華驚訝極了:“奇苑妹妹居然有了如此重病!天可憐見。若是上天有眼,就讓妹妹康復起來吧,即使變成另一個人也罷,只要能活著,怎樣都好。”
“變成另一個人?”金奇峰察覺到靈華似乎話裡有話,“張小姐為何這樣說?”
“實不相瞞,我們也曾找過一位鳩摩大師為祖父續命,只是大師說續命後可能會性情大變,嚇了我們一跳。不過這種症狀有法可解,不同人不同法,很是玄妙。”
“性情大變?!”金奇峰似是被雷擊中般,急急請靈華在廊亭內坐下,“張小姐,你可知這性情大變如何解?”
靈華像是突然好奇心起:“金公子如此著急,莫非身邊有人也用了此法?”
金奇峰搖頭:“沒有的,是我的……我的一個朋友,突然變了性子,與之前判若兩人。”
“不如金公子將此朋友何時變化、如何變的告知我,我將過程寫下轉交給鳩摩大師,請他幫你解決一二。”靈華體貼道。
金奇峰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雖猶豫了半天,仍是開口道:“一年前……這裡的褚秀才當著賓客的面奚落我的朋友,她當時就已鬱結在心,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再加上褚秀才處處說那朋友的壞話,氣得她吐了血,本來不太好的身體更是雪上加霜,自此便纏綿病榻,許久不曾出門。
一日陽光正好,我朋友非要去曬曬太陽,卻因此感染了風寒,咳嗽了好幾日一直不見好,沒過多長時間就高燒不退,尋遍附近的大夫也沒有人治得好……他們都說病入膏肓,已經不行了,可能沒兩三天就要,就要……
當時連後事都準備好了,奇怪的是,約莫過了四五日,我的朋友突然在一個夜晚醒來了,一起身就大吼大叫,發瘋似的問她是誰,又問身邊的人是誰。
問了之後又哭又笑,還說是上蒼重新給她機會。從此之後,她就不像以前的她了,不管是說話還是行為,都跟以前不一樣了。有時問她一些之前的事情,她也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