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伶從樂翊宮走出來,沒等前行幾步,便碰見了小歡。
小歡說不了話,塞給她一張紙條。
錢伶開啟一看,上面寫著:宜歡宮董太姬有請錢家小姐入殿相談,或能解燃眉之急。
錢伶眸心一亮,“還請姊姊帶路,我要見董太姬。”
小歡樂呵呵的攜著她來到宜歡宮。董姬早已備好點心茶水,熱情的親自挪開椅子請她入座。
錢伶迫切追問:“太姬娘娘有法子救家父嗎?”
董姬並不直答,笑吟吟道:“這風口多少人避之不及,錢小姐在樂翊宮碰了壁也是常情。”
錢伶咬唇不語,微聲說:“太妃娘娘並不是不願救,是家父的罪過太大......”
董姬遞給她一盞清茶,“錢小姐就是太善良了,宮裡是個大染缸,哪裡有和你一般純善的人?其實羊樂瑜最是當人一套背後一套的,若不是因為她,錢大人怎能陷入今日這般田地?”
錢伶遲緩片刻,接過茶盞,“所以太姬娘娘能救家父嗎?”
董姬頷首,“這天下何人最大?”
錢伶:“自然是陛下。”
“正是。”董姬掩唇低笑,“你若成為妃子,陛下還怎麼難為老丈人?就算老丈人真的犯下滔天過錯,想必有一層男女情分在,也會饒他一命。”
錢伶蹙眉:“但陛下是羊姐姐的心上人,我不能......”
“你這個傻姑娘!”董姬打斷她,“羊樂瑜是什麼身份?她是陛下的妃母!陛下對她只是孝順之情,怎能有男女情誼?就算有,那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錢伶望著清茶片刻,起身作禮:“多謝董太姬提點,罪女明白了。”
錢伶從宜歡宮出來直奔太后的佛堂去了。她縱使有一百個不願意入宮做妃子,但私心想著董太姬的話不無道理,只要能救錢恆性命,刀山火海也要一試。
皇太后此時正在抄寫經書,聞聽錢家女求見,欣喜的撂筆迎來。
一見面就拉住她的手,“好孩子,你想清楚了?”
錢伶心中納悶為何皇太后對自己的請求窺的一清二楚。
皇太后扶她坐在蒲團上,捻起佛珠道:“事到如今,哀家不妨告訴你。哀家年輕時對你父親存有好感之意,只因先帝召妃才不得不入宮。誰知一入宮門深似海,就這樣人老珠黃,熬到今日了。”
錢伶暗驚:“那太后娘娘有沒有參與......”她壓低聲線:“參與到這樁貪汙大案中?”
皇太后笑而不語,“世間黑白對錯誰又能分辨呢?”
錢伶猜出十之八九,不再追問。
皇太后又道:“你是你父親唯一的血脈,哀家瞧著你與你父親年輕時的勁頭兒很像,他當初也是那樣的天真善良,卻被歲月人情磨平了稜角,以至犯下今日之錯。
你想救你父親,哀家也想,但哀家與皇帝不容水火,只能託付給你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