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時。
北湖公園。
李牧揹著手,信步遊庭般的邁進了大門。
夏日未過,即便已是深夜,空氣中仍帶著一絲悶熱和潮溼。
天邊烏雲,在皎月的映照下,人煙稀少的公園內一片靜謐。
祁連川只說約在北湖公園,卻並未說在公園的什麼地方見面。
李牧倒也不急,只是沿著幽靜的小路,一邊走一邊調整心境。
初臨現世,他遇到的對手都是傑森和王伍之流。
像是這種實力在明勁階段徘徊的對手,根本無法激起李牧的鬥志。
反倒是這次下書約戰的祁連川,雖然還不知道實力究竟如何,但好歹也是霸州祁氏一門的直系傳人,應該是會些真功夫才對。
高處孤寒,對手難尋。
回想起當年人才濟濟的武林江湖,李牧體內的熱血,再度微微沸騰。
希望祁連川這個對手,不會讓他失望吧。
公園不大,儘管李牧沒有特意加快步伐,但還是很快抵達了湖心亭。
此時,湖心亭內,正站著一個人。
那人看年紀也就剛五十出頭,身上穿著樸素的工裝,樣貌也是平平無奇,甚至還有些地中海的禿頭,跟隨處可見的中年大叔,一般無二。
如果硬要說有什麼不同,可能就是這人太陽穴微微鼓起,目光極為有神,完全沒有尋常中年人的渾濁,反倒是在黑夜中熠熠生輝。
太陽穴鼓起,是明勁巔峰,煉精化氣的徵兆。
而雙目如炬,神采奕奕,則是練氣化神的特徵。
這人同時擁有兩種特徵,不用多說,就是下戰書的祁連川!
就李牧打量他時,祁連川也正打量著李牧。
半晌,他率先開口。
“八極李牧,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年輕不少。”
李牧沒回話,只是步步朝湖心亭內走去。
祁連川也不阻攔,甚至還主動退了一步,給李牧留了位置。
眼看著李牧走進湖心亭內後,祁連川才陰著臉,繼續責問。
“看樣子你也是初出茅廬,怎麼,難道臨出門時,你的師傅就沒叮囑過你,出門在外應夾著尾巴做人麼?在大庭廣眾下登臺打擂,還逾矩私詢師承,哼,你這小子真是傲的連半點規矩都不講了!”
李牧皺了皺眉,冷聲回道:“你說的規矩,我從來就沒聽說過。”
“沒聽說過?”祁連川怒極反笑,“國術界百年來的規矩,你卻告訴從沒聽說過,那我倒有些好奇,教你功夫的究竟是哪路人了!”
“羅疃八極一脈,家師張景星。”李牧淡漠的回了一句。
“張景星?哈哈哈,你這個混小子,蒙了我徒弟一次不算,難道還想再蒙我一次不成?拿已過世百年的老前輩當幌子,就不怕遭天譴?”
祁連川冷哼一聲,抬手挽了挽袖子,臉色陰沉的繼續道:“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替你師傅管教管教你了!”
“這些話該我問你才對,你口口聲聲說這些都是百年來的規矩,可百年前何曾有過不許在大庭廣眾下登臺打擂,不許問詢師承的規矩?如今就因為這些規矩,致使國術蒙塵,你們如何向歷代先輩交代?”
李牧說到最後,已不由自主的握緊拳頭,眼眸中閃過一絲怒色。
身為活躍在國術最輝煌年代的人,他無法理解如今國術的沒落,更無法理解如今華夏人對國術的鄙夷。